“多事之秋啊。”
皇上轻叹了口气,转而对着刚刚的大司农问道:“王爱卿,这剩余的难民可有安置之法?”
“这......”大司农此时也是一筹莫展,说实在的,他之前能够把大批量的难民控制在不暴乱的程度,已经实属不易,可以说,之前的难民数量就已经达到了朝廷能够承受的极限,若不是有云泽之前提出来的国债之法,估计上一批的难民都解决不了。“不论有什么方法,你说!”
皇上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大司农听到皇上的问话,身体一机灵,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回皇上。臣会指派各地城镇收拢难民,为难民提供土地和粮食。”
皇上瞳孔一缩,冷声质问道:“你刚刚不是说,朝廷已经到了极限了吗?”
“这......”大司农一下子欲语凝噎,他确实没有办法了,除了把任务推到下一层官员上,他又能怎么办?一个文官站出来弹劾道:“司农大人,这未曾掌握好皇朝土地变化,致使这两年灾情不断,看样子,你的大司农做的很好啊。”
大司农何尝不是官精,这文官并不是弹劾他,而是朝堂上总要有人说出皇上要说、却不方便说的话。他听到这话,当即跪在地上,哀求道:“啊!皇上,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李丞相此时站出来为其求请道:“皇上,此事王大人有失察、失治之罪,但天不遂人愿,这天灾实属难以预料,相信王大人也不会把这种事当儿戏,还请皇上息怒,现如今的问题是解决好难民的安置问题。”
“诸位爱卿,说说看吧。”
皇上已经摆明这个棘手的问题要交给下面的人处置,若是下面的人没什么好的办法,那作为掌权者,他可就要决定,如何处理,才能导致平民愤了。这大司农,首当其冲,就是用来给那五十万灾民谢罪的羔羊,即使,这大司农做的并无不妥,仅仅是因为天灾人乱。一个大臣站出来说道:“皇上,市面上几乎已经买不到粮食了。臣以为应再强征一次救灾粮了。”
此言一出,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这百姓家里,哪里还有那么多余粮,这强征救灾粮就是一个无用的说词。这大臣这么说,实则也是在试探皇上对于这次灾情的容忍程度,毕竟这任皇帝可是个明君,不会看不出其中的利害。足足沉闷了三个呼吸的时间,空气都显得很是僵硬,一个文官见到皇上的脸色阴沉,硬着头皮站出来说道:“不可,皇上,因灾情、出征外加猎鬼赛的事情,普通百姓家中,已经几乎被掏干净了,若是再强征粮食,可能会造成更大的饥荒。”
皇上沉闷了一会儿,显然他等的就是这个文官提出的反对意见,“那也不能坐等这五十万难民没有办法安置,柳卿,你知道的,这五十万人若是真看不到吃上饭的希望,那是会闹事的!”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那就......”这柳大人比了下手势。“柳大人!你怎可用此恶毒之法!”
“那你说如何,现如今,难民之事迫在眉睫,晚一天救济,就早一天起事的可能!”
“大司农,这件事给你一天时间,我要看到结果。”
退了朝,大司农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一众官员,往日里见到他都客客气气,今日里,一个个都像是避瘟神一样躲着他,生怕大司农拉着他们一起对灾民的事情顶缸。大司农回忆着他这一生,对朝廷、对百姓可以说是问心无愧,他从政几十年,已经在这多灾多难的土地上,挥洒了太多太多的汗水,可是世事弄人,这天灾加上战事,加上原本就较为贫弱的国库,这一而再再而三的用粮、用粮、用粮,已经让他心力交瘁。他从政这么多年,很清楚,这种无法避免的事情,皇上会采取什么样的办法,最直接能够平息民怒的法子就是,他死。他扣上一个脏帽子,背着万古骂名去死。可能还要赔上他可爱的孩子,美丽的妻子,现在,他向前迈的每一步都异常沉重,这是一个关乎家族生死的事,他不想回家见到那些可爱的家人,他也不敢回家面对那些可爱的家人。鬼使神差之下,他感受着人流的涌动,穿着一身官服,在百姓的侧目下,走入了人声鼎沸的闹市区。似乎,闹市区的喧哗,能够让他孤寂的内心,多一分温暖。只可惜,喧哗带来的不是温暖,而是更深的悲呛。他低着头,蹒跚的走着,他在想,为什么是他,他怎么样才能够让家人免受灾祸,他踉踉跄跄的在人流中,看到了一个口井水,他眼神一愣,直愣愣的向着那口井走去。要不然,就一走了之吧,若是他死了,没准圣上念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绕过他家人一命。“收难民了!收难民了!”
走在人来人往大街上的大司农,猛然听到了人群中有人在吆喝。难民一词,像是招魂的仪式一样,让失魂落魄的他,瞬间就恢复了意识。难民?竟然有人收难民!大司农眼前流露出希冀的目光,紧忙向着还在吆喝的那个男子凑去。没想到,这吆喝的人,竟然还是个书生打扮的读书人。可大司农现在已经顾不上什么最基本的礼仪了,直接问道:“收难民?”
那读书人见到一个身穿绣有仙鹤官袍的大官前来问话,当即躬身一礼,“这位大人,这乃是云域云侯发布的告示,他现如今要开发戈壁,需要人口,听说有已经有好几万难民朝那边去了。”
“云侯?哪个云侯?”
大司农这会儿听到还有要难民的告示,一下子大脑宕机了,都忘了云泽这么一号人物了。那读书人恭敬的回道:“当然是青年侯爷,云泽云大人了。”
“他收难民!”
大司农猛然想到了云泽,刚刚在朝堂上,还有大臣提到了他,貌似是在说他不务正业,不去亲自参加猎鬼赛,反而专心在戈壁上搞建设。搞建设,不就是需要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