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好若沉重的枷锁一样,牢牢的锁住了云泽。直到云泽来到一片他似曾相识的水域,感受到死亡来临的冰冷,他才能够真正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云泽睁开了迷蒙的双眼,他大喘着粗气,之前的那个噩梦中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他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上!他作为一个黑潮生物,死在了作为人族的自己手上。那彻骨的寒意,对他而言,是那么的清晰。清晰到,冰封住了他所有的意识。这个噩梦真的太真实,太可怕了,他难以相信,刚刚所发生的一切,竟然是一场梦。难道刚刚的不是梦,而是通灵了?他进入到了之前死亡的黑潮生物的记忆之中?可他刚一挪动身体,却发现了一丝异常。他的肚子上面,有一条细嫩的大腿摆了上来。这什么情况?刚刚经历过噩梦中诡异死亡的云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云泽定睛一开,洛雅这会儿整个人都扑在了他的身体右侧,他就像是一个大号抱枕一般,被洛雅抱着睡觉。此时的他,现在身处于他沉睡前的简易窝棚,只是一开始他是靠在窝棚上,坐着守着洛雅小憩的,这会儿却摆成了一个大字型,方方正正躺在了本就不大的窝棚正中,他一个人,几乎占满了整个窝棚的空间。洛雅自然而然的,就只能与云泽挤在一起了。云泽担心洛雅的病情,此时他悄悄的挪动了下身子,抽出了已经被压的有些麻木的胳膊,摸了摸洛雅的额头。额头已经不再滚烫,看样子,洛雅吃了准备的丹药,身体恢复的不错。夜深人静,云泽开始仔细的思考,自己刚刚梦到的一切。那梦里的场景,历历在目,甚至,很多还和他白日里见到的水下环境有很多相通之处。他梦中所幻化的怪物的同伴,全都是黑潮里的生物,那些生物的神态举止、以及对武力的崇尚和对生命的漠视,是那么的真实。若是身处于梦中的话,给云泽一把剑,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斩杀掉挡在自己路上的弱者。他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发现,原本应该在他脖子上张开的六个鰓,此时竟然完全闭合了,若不是他之前知道这里有个鰓,他从外面摸,是根本摸不出来的。可鰓还是长在了他的脖子里,他有意识的一张,那鰓部很轻松的就翻开了。还能这样?云泽心中大定,这可是意外之喜,他原本对自己的身体改变,还有些不满,但现在看来,他是白白获得了一份生活在水中的能力,而且,还不影响他的外观。云泽想起那姬白露让他带噩梦果回去,难道,这个噩梦,就是姬白露想要让他带回去的东西?这一份关于噩梦的记忆?不对!姬白露作为皇上的母后,母仪天下的人族领袖,怎么可能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这里面,定然有一些他并不知晓的秘密。而现在,云泽已经清楚的有了一种预感。他了解到了蓝月大森林这边对于黑潮的认识,也清楚人族对黑潮的看法,更是知晓了皇族对禁地噩梦果的需求。这一切,都是有所关联的。正当云泽躺在这里思考着刚刚噩梦里场景的时候。一声尖叫在云泽的耳边响起。“啊!”
洛雅是真的吓了一跳,她一睁眼就看到了一个被她压在身下的云泽。她作为圣女,她的圣洁,关乎到蓝月人的信仰,可以说,她从来没有主动触碰过男人,更不会有蓝月一族的男人,敢触碰她。而此时,她就零距离的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洛雅回忆起她昏迷前的场景,她很清楚的记得,她落水醒来后,云泽正在亲着她。云泽亲了她,然后她不知怎么就睡着了,而现在醒来了,她发现,自己又趴在了云泽的怀里,这一切是不是太快!作为女人的天性,她意识到了一种她从未想过的事情。一种男女之间才会发生的事情。“咳咳。你怎么样了?”
云泽看着洛雅的状态不太对,出声问道。洛雅被云泽这一问,问的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她慌乱的坐了起来,把身子靠在那简陋的窝棚壁面上,拉开了和云泽的距离,像极了一个受伤的小动物。云泽眉头一拧,这明显是会被误会了呀,看洛雅的样子,不知道她误会到什么程度了,之前那人工呼吸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这会儿就又摊上了这事。也不知道,这蓝月一族的人对这种事是持什么态度,不会严重要挥刀自宫的程度吧。云泽这么一想,身下仿若有一阵寒风吹过。他心有余悸的看了眼洛雅,发现洛雅的嘴唇发白、发干,看样子,应该是缺水了。“喝水吗?”
云泽问了一声,见到洛雅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他急忙把水壶摸了出来,递给了洛雅。可是,他的手递的过快,这握着水壶的手,一下子就碰到了洛雅的娇躯上......洛雅咬着嘴唇,低着头,呼吸渐渐的变得急促,导致胸腔也带动着快速起伏。云泽眼神一慌,紧忙说道:“我本想给你递水的,可是距离没把控好。是我不对。”
云泽虽然有心想要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好甩锅,但他好歹是一个心中有担当的男人,怎么可以用这种逃避的方式来伤害一个姑娘呢?渐渐的,洛雅的眼泪滴了下来。就这么沉闷了有一刻钟,洛雅接过了云泽举在半空中的水壶。云泽的胳膊早就举酸了,这洛雅肯接他的水壶,明显是释放了一下稍微原谅一些他的信号。“你身子刚刚恢复,还是不宜妄动,多多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准备返程。”
云泽知道这种事情,不能速成,这都需要一个过程,他也便不再催促洛雅接受或者作出改变。洛雅点了点头,自从早上她尖叫了一声之后,好似就丧失了说话的能力,一直没有对云泽开口说话。云泽知道洛雅应该人生阅历不多,对这些事情,肯定想不开,他过多的解释,也就成了故意逃避的筹码。索性,他仅仅和洛雅陈述了一下他人工呼吸的缘由,并为他主动和她睡在一起道歉。原本这件事,就要这样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