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坐在软榻上,擦拭着多年家私,架上摆着无数名胜折扇,有的是天帝用的云昆扇,王母的云阙扇,太白君的白羽折,铁扇公主的芭蕉扇。女子坐在软榻上,擦拭着多年家私,架上摆着无数名胜折扇,有的是天帝用的云昆扇,王母的云阙扇,太白君的白羽折,铁扇公主的芭蕉扇。夜幕降临,酆如期而至,环望四周琳琅满目,腾空鉴赏宝物,咋舌:“有时真好奇你是什么来历,这些可不是凡人手笔。”
松香拂过流光琴,琴弦愈发光亮,孟娘半开玩笑:“若我说是尤溪,魔君大人信吗?”“呵”酆的心中有些异样“你若是尤溪,我还是北辰呢。”
酆化作龙卷风的样子将茶杯卷起来,杯盏轻扬,淅淅沥沥的水滴在地板上,活似小孩水遗。“哈”孟娘轻笑“魔君大人忘了自己是虚体了。”
为化解窘迫,酆道:“千万年前,魔道大肆入侵,导致生灵涂炭,作为父神子息,尤溪肩负三千大道,不惜以身血祭苍生换三界太平,事后三界太平,神女却从此消失,三界律法暂由天帝掌管,四时节令由天后看管,如此深明大义,心怀苍生的神女与你这奸商天差地别。”
面纱后的孟娘丝毫不受他贬低的影响,挑眉道:“北辰神君,处极地之北,镇守天地魔兽,统领一方天军,天界大小战役屡立奇功,当初神魔开战,与魔尊大战三百回合,终将魔尊镇于冰河之下,千百年来于极地之北休养生息,看守一众魔物,护佑三界平安,魔君化形尚且艰难,又生于血孽蛮荒之地,与那不染凡尘,冰清玉洁的神君,恕在下眼拙,看不出半分相似。”
“你!”
一阵狂风裹挟冰雪,将孟娘吹得冰凉,这是魔君之怒,似小孩般的捉弄。唯一的生气走了,深夜中的重楼灯火通明,却格外冷清,店主细数着这些冰冷的物件,高阁上纸笺飞到孟娘的肩上,那是一只红色的纸鸢。默念口诀,一本账册落入眼中,一页一页的跳转,直到纸鸢落在那命定的一页。怀贞十八年,所求——姻缘,而宿主是……抚着陈年旧迹,一切物是人非,时光倒退至千年以前。传说纸鸢的始祖是女娲座下坐骑——凤鸢。女娃以五彩神石补天,此后耗尽灵力,神体化为山河草木万物生灵,此后身死道消,凤鸢婉拒认天后为主,为追随逝主,传承女娲善行,化作纸鸢,于凡间以愿力为修,完成世间诸多愿景。曾经的女子是凤鸢一族的公主——千鸢。凤鸢一族,生而为灵,待完成一百个心愿时,可羽化而登仙,故事的开始时时候,那是她刚完成第九十九个心愿。“阿溪,阿溪,我就快功德圆满了。”
少女的手上捧着一罐子的纸鸢,着着娇嫩的粉色百褶裙格外娇俏,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的人心中软软的。于凤鸢一族寿命而言,她不过是才粗粗成年的样子。神女轻柔她的丸子头,躺在桃树上悠悠的晒着日光,一壶清酒日子过得十分滋润。“你好生敷衍。”
千鸢嘟着嘴,身体倚靠在桃木上,手里拉过一束桃枝,淡雅的清香裹着密香磬人心脾:“元花真是厉害,这花中极品旁人求都求不来,天后蟠园里的桃树差之千里,只这独一份的送给你,你却糟践它来做躺椅,抱歉天物。”
“物尽其用,方才对得起元华的心意。”
神女转到草地上坐下,桃花酿成色极佳,酒香四溢,千鸢端着酒杯浅浅的品尝:“明日我也要去元华处讨要,只给你不给我,偏心。”
神女看着小姑娘撒气的模样,当真的可爱,捏了捏她的脸蛋:“最后一个愿望,有眉头了吗?”千鸢苦恼的摇头:“扶老人过街道,帮助怀孕的妇人,资助囊中羞涩的秀才,这些都是我做过许多次的,但最后一次许是难度加深了,总觉差些机缘,一直瓶颈难以突破。”
少女投来羡慕的目光,手拖着下巴抱怨到:“真羡慕阿溪,生来就是神胎,你什么都不用做便是神女,凡间为你立祠供奉,我也好想成仙呀。”
轻而易举得到的未必就轻松,神女苦笑,金色的眸子低垂“神有神的忧愁,灵有灵的肆意。”
“你如今总是神出鬼没的,天地间寻不到你踪迹,现在回来便不走了?”女孩托腮道。神女摇头,凝视着眼前的桃树:“有些东西忘了,取了便走。”
“啊!”
少女跳脚“才刚见面就又要分开,那我得道,羽化之时,你会回来吗?”“会的。”
见少女不信,神女手点着千鸢的眉间:“我看过你的将来,未来你与我还有因果。”
这便是还会再见面了,她会准时的回来见她,神灵从不说谎。宫殿内,冥想中的千鸢冥冥之中受到召唤,转瞬间跨过空间界限,来到夙愿许下的地方。青衫的女子,手里拽着滚轴,天空中精致的纸鸢高高挂起,顺着风吹的方向,自由翱翔。千鸢双手结印,以身附在纸鸢之上,此时二人相隔天地,细细的线轴将二人相联系,宿命的轱辘开始运转,妇人虔诚夙愿得以传到凤鸢的耳畔。“民女倩柔,愿夫君寻得良配,勿殇。”
妇人是平民家的姑娘,与夫君成亲三年有余,夫妻和睦琴瑟和鸣,这般的请求并非是大度,而是她作为人,在凡间的阳寿将尽,没有多的时间了。神灵的声音携着清风吹拂,只有倩柔听见神灵的许诺:“许尔成真。”
千鸢是个有道德的灵鸢,说到就一定会做到,没几日的光景,便展开了自己的攻略。男子都爱美貌娇俏的女子,她学着凡间女子的装扮,梳着偏头髻,额前两缕头发修饰,鬓间的海棠淡雅别致,步摇随着摇曳的百褶轻轻晃动,配上那顾盼生辉的美目流转,格外的勾人心弦,那晃荡的是男子心中的一番涟漪。清而妖,魅而不俗便是这般的芙蓉之姿。少女拦住男子的去处:“公子,奴家不识得路,公子能否为奴家指指路。”
说着,那身子似没有骨头般向那男子的怀里靠去。男子手拿着经书,丹凤眼最是薄情客,此时倒是十分贴合,他目不斜视,绕过女子。凡间不可用法术,父君同她说过多次,一个没收住力,只凄凄惨惨的摔在了地上,新作的釵裙叫淤泥沾染,美好的意境荡然无存,出师不利。叫她演这放荡的女子,也很是叫她为难,只是族中的姐姐说凡间的男子都喜欢这样主动大胆的女子,如阿溪那般清冷不懂风情的女子,往往得不到男子的喜爱,便说她在神界的那庄风流韵事,便是最好的例子。装不过片刻,千鸢上千插着手,颇有些人间盗匪的匪气:“不准走,你赔我的釵裙。”
男子偏着头:“姑娘想如何赔?”语气中是不耐,与她读取记忆时,对待妻子温和如水的迁就截然相反。“我的东西名贵,是无价的,你娶我,便可不用赔。”
这是凡间话本里常用的套路。“傅某有妻,姑娘且另觅良人。”
说着,扔下一个钱袋子放在一旁的桑树上。千鸢知道这是真正的谦谦君子,要攻克他很难,她要回去再在姐妹那里取取经去。大道三千,总有一款是他喜欢的。嗅着夫君身上的香粉味,倩柔心中即苦涩又欣慰,上前用浮尘为夫君扫去灰尘:“刚刚妾身都看到了,那位姑娘是个有趣的人,与夫君正好相辅,夫君性子沉闷,正缺位活泼的……”“倩柔,”男子眼中一抹痛楚,上千握着妻子的手:“不要整日里想着将我往外推,你知道的,只有你。”
夫君的胸膛滚烫,那颗心完全的为自己而跳动,得夫如此,是三生修来的福分,可她生来福薄,这副身子已经行将就木,内里腐朽不堪,能陪他一日,便作上天偷来的。人间的美食滋味非凡,作为灵鸢,早早的就辟谷了,在修仙界没有这些琳琅满目的食物,姐姐们都在外历练,要过几日才能回来,她且将任务放下,拿着那倩柔夫君的银俩,在凡间逍遥。热气腾腾的馄饨上桌,千鸢熟练无比的拿着筷子,夹起一个饱满的馄饨,鼓鼓的馄饨,粉嫩嫩的肉色鲜明,撒上一把葱花,飘香四溢,当真是这街上的绝味之一,比起冷冷淡淡的仙丹灵药,这才真是人间烟火。“姑娘,我能坐这儿吗?”许愿的倩柔羸弱的站在风中,身上裹着厚厚的狐裘,这热腾腾的烟火衬得她愈发的清冷羸弱。怕她下一刻晕倒,千鸢连连点头。局促的不知如何再吃下去,昨日才去勾引了人家的夫君,今日算作情敌见面,是要分外眼红的。倩柔轻笑着介绍自己:“我叫倩柔,家在乌衣巷,还不知道姑娘芳名。”
千鸢自报家门:“娘子叫我千鸢吧,家中是行镖的。”
“哦?”倩柔来了兴趣,道“那姑娘也会些功夫?”怕她多想又道:“当今的世道,女子有些功夫傍身是最好的。”
“”没有没有”没有灵力的千鸢哪会凡人的功夫,摆手道:“只会些皮毛,做强身健体之用。娘子折煞了”倩柔越看越满意,会些武功,底子一定不错,不会如自己这般天生的药罐子,性格也是活泼讨喜,对夫君的脾气。她退下手中的玉镯:“家中清平,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这是我成婚时,家中官人送的镯子,今日看着姑娘投缘,便赠于姑娘,我以后也是用不到的了。”
千鸢百般的推辞,但倩柔染血的手帕叫她不敢再推辞,红玉镯子在白皙的手腕上戴着,极为相衬,就仿佛它本该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