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霜眉头一皱，本来她确实不想管闲事，要是这老头没说后面这句话的话。她天生就不喜欢被人威胁，越是有人威胁她，她还就越是要管一管。她看着面前的老头，缓慢的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举起手臂。“我举报！”
“他作弊。”
她手一指刚才考试的年轻男子。官府的衙差都准备给他签字发放文书了，听到宋凌霜的举报，立马收回了文书。老头见状，气急败坏的跳出来，“臭丫头，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徒弟什么时候作弊了！”
“在场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休要信口雌黄！”
考官们也是一脸懵逼，刚才这人在他们的注视下考得试，确实没见他作弊啊。“小姑娘，这里不是你能捣乱的地方，没事上一边去。”
考官看她也不像是学医的来考试，对她进行劝退。宋凌霜却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化身正义的使者，上前一步看着主考官。“考官大人，您说官府开设医师文书考试到底是为了什么？”
考官见她言谈举止不似无知村妇，颇有章法，便耐着性子回答。“当然是为了防止医术不精的医者胡乱行医，危害百姓。”
宋凌霜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赞。“不错，朝廷这么为百姓着想，我们百姓自然也是要支持朝廷的，不能让一个医术不精的人通过考试，危害病患。”
“我亲眼所见，旁边这个老头，用咳嗽的声音提醒他用针上挪两寸找到了位置。”
“你们刚才也都看到了，这个老头没咳嗽之前，他是不是一直不敢下针，犹豫不决，满头大汗？”
宋凌霜这么一说，考官们回想了一下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而且这老头刚才自己也说了，这个年轻人，是他徒弟。”
老头一听，恨不得当场打自己的嘴，居然是他把这层关系给说漏出去的。考官们一听，顿时脸色就变了。下面更有看热闹的百姓认出来他们，“这老头不是百金堂的大夫吗？那个年轻小伙我见过，确实是他徒弟呢。”
“看来这姑娘没说瞎话啊。”
“咦，这白金堂也太不要脸了，为了让自己徒弟拿到医师文书，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还作弊。”
“肯定医术不咋地，以后再也不去他们家看病了。”
百姓们都这么说了，考官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当下冷了脸叫人把年轻的小徒弟给抓了起来。这小子刚才考试的时候紧张的跟个小兔子似的，见事情败露，医师文书拿不到了，立马变了副嘴脸。恶狠狠地瞪着宋凌霜，要不是被衙差抓起来了，差点要冲过来动手呢。“臭丫头！敢坏老子好事，你给我等着！”
“老子出来一定弄死你！”
衙差见他作弊还敢这么嚣张，直接哐哐按在地上打了一顿，“作弊你还敢嚣张，当着我们的面就敢叫嚣着要弄死别人！”
“看来真是没冤枉你！”
“带去给县太爷做定夺吧，只是关他三个月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考试作弊的人要被关在大牢里三个月，并且三年内不得再考取医师文书，也不能给人看病开药。要是被抓到了，可就不是关三个月那么简单了。是要长期吃牢饭的，若是涉及到别人的性命问题，那就更严重了。下半辈子那基本就跟牢房结下不解之缘了。一旁的老头别提多心疼了，赶忙上前去求情，那还顾得上宋凌霜。可衙差很坚决，主考官是城里有名望的大夫，也坚决不容许他们这个行业里有这种败类存在。小徒弟给打的鼻青脸肿，最后被拖去见县太爷了。老头苦求无用，知道徒弟这一去多半是凶多吉少，每个一年半载是出不来了。这可是他最喜欢的小徒弟，好不容易给培养出来能当大用了，结果居然被个小丫头给搅黄了局面！他把全部的怨气都转移到了宋凌霜身上，眼神别提多恶毒了。可宋凌霜却丝毫没在意，信步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不知道，你想怎么挖了我的眼珠子？”
“我还挺期待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的。”
她这一挑衅，直接把老头给气晕了过去，看着他突然抽搐着直挺挺的倒下，吓了宋凌霜一跳。不过碍于职业道德，在老头倒下去的时候，她还是及时捡了个小木棍，粗暴的给他横着塞进了口中。防止他抽搐之下咬上舌头，一命呜呼。在场考试的都是学医的，主考官更是成名已久的大夫，有他们在老头肯定不会有事。宋凌霜简单给他塞了木棍起身就准备离开。这么简单的开始，哪天有空看着人少再来也行。之前那个问她话的主考官却看到了她塞木棍的手法，察觉出来一点端倪，现在一团乱的时候，他却跑出来叫住了宋凌霜。“姑娘留步。”
宋凌霜转过头，“啥事？”
这考官叫住她干嘛？该不会觉得老头是她害成这样的吧。“姑娘别紧张，我叫住你不是要为难你。”
他看出宋凌霜眉眼的警惕，笑了笑释放善意。“那你叫住我做什么？”
不是找她麻烦就好。“姑娘也是来考取医师文书的？”
宋凌霜觉得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若这人是主考，自己早晚还是要跟他见上一面。便点了点头，“嗯。”
“怎么了？看着不像？”
主考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不像，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是要走了？你不打算考了？”
宋凌霜看了看他身后的队伍，挠了挠头，“改天人少的时候再来，我家里还有事等着我呢。”
回去晚了，柳氏和宋安那个小鬼会担心的。柳氏最近特别能叨叨，老是在她耳边说什么女儿家要自重之类的话。要是回去晚了，又得被念叨了。不过，她奇怪的发现，自己居然不讨厌这种被念叨的感觉。可能是上辈子没感受过，所以有个人时刻挂念着自己，感觉还挺不错的。“回去晚了，我娘会担心。”
主考连忙点头，仿佛松了口气。“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姑娘就先回去吧，等改日你想来考试，可以先去灵善堂找我。”
宋凌霜挑了挑眉，“找你就不用排队了吗？”
对方笑着点头，觉得这姑娘实在是有意思，而且刚才那手塞木棍的动作，也不像是随意为之，角度都那么精准。一听可以不用排队，宋凌霜立马对他露出笑容，“好好好，下次我就来找你。”
“老头，你人不错哦。”
临走之前，她又给主考官竖了个大拇指。还叫他老头，这丫头的性子他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