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所有人要紧着伺候,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让姨太太满意、高兴。”
“她是长辈,我是晚辈,她竟这么迁就我?”
梁语嫣讶然。这位汤姨太太把白大帅别的姨太太治得服服帖帖,不像是个温和的人,她这么无理取闹,闹得整个帅府鸡飞狗跳,处处显示自己地位超然,处处挑战汤姨太太的威严,汤姨太太竟沉得住气!说起来,这位年纪轻轻就嫁进帅府的姨太太,比她这位留学东洋的“大龄剩女”年纪要小得多。李婆子眼神左右滴溜溜一转,做贼似的悄声笑说:“整个帅府的人都知道,什么人都能得罪,哪怕得罪大帅关系也不大,寻大帅喜欢的姨太太说说情,总能圆过场子,抱住一条命,唯独不能惹到少帅。您是少帅罩着的人,整个府里,除了小少爷,没人敢得罪您,不仅不敢得罪,还要奉承着您。”
梁语嫣也做出神秘兮兮的样子,用扇子遮住半张脸,小声问:“为什么?我看大帅比少帅凶多了,你看我脸上的伤,就是他拿刀子戳的。”
她指指自己脸颊上还没恢复的刀疤。李婆子仿佛自打了嘴巴子,尴尬地笑两声:“那是意外,姨太太可不必怀恨在心,大帅就是吓唬吓唬您,若他真想您的命,您这会子……嘿嘿,瞧我这乌鸦嘴!”
李婆子轻拍一下自己的嘴巴。梁语嫣意会,如果白大帅真要她的命,她恐怕还没踏进大帅府就死掉了,反正她是个替身,不是正牌货,白颂年再生气,也不会真拿亲爹如何。李婆子继续解释:“少帅啊,自从前头沈姨太太去世,人就阴沉沉的,大家都怕他,怕一不小心冒犯他,他也打死我们。直到娶了少帅夫人,才见个笑模样,唉,少帅夫人一去世,他变得比从前更冷冰冰的,从没人敢跟他开玩笑。其实想想,除了那四个没福气又作死的姨太太,少帅从没在府里杀过第五个人。大家怕着怕着就习惯了。”
“噗——”梁语嫣和巧儿、大妮儿都笑了起来。“李婶子,你不是说,你在少帅夫人去世后才进府的,之前问你一句,你摇三回头,今天怎么问一句答十句的?”
巧儿大大的黑眼睛里满是揶揄。“嘿,之前是我不懂规矩,姨太太别见怪。昨晚一早跟老姐妹们打听好了,就预备着姨太太问呢。”
李婆子摸摸后脑勺,又连连给嘴巴厉害的巧儿作揖。……梁语嫣的院子里讨论着汤姨太太,汤景翠这里也在讨论她。锦绣劝说道:“姨太太,午饭就吃一些吧,您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怎么用饭,身体可怎么受得了?”
“我没胃口,胸口发堵,吃不下。别劝我了,你自去吃吧,我再歇歇。”
汤景翠挥挥柔软无力的手,侧身朝里。“都怪那个阮氏,您就是她给闹的心烦、没胃口!她以为只折腾了厨房的下人,哪里知道管庶务的人是您,所有事都要回到您这里来,这不是折腾您么?”
锦绣抱怨着,本来不在意梁语嫣如何闹腾,可她折腾厨房,尽挑鲍鱼、燕窝等金贵东西吃,厨房不敢擅自决定,只好一趟趟来问汤景翠。汤景翠为了让那位娇贵的姨太太满意,把娘家送来的燕窝都拿出去了,难怪自家姨太太气得吃不下饭。汤景翠烦闷地皱眉,背对着她烦躁地朝后拍拍床沿:“好了,锦绣!别再说了……”话没说完,门外传来一把洪亮愉悦的声音:“锦绣,你说什么,你家姨太太不许你说了?”
“大帅!”
锦绣一喜,连忙丢下汤景翠,跑过去说,“你快帮我劝劝我们姨太太,从昨天中午到今天早上就没怎么吃饭,今天中午索性一口不吃了。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
汤景翠一听那把震天响的声音,条件反射地坐起来,想了想,眼中波光流转,又懒懒地躺回去。白大帅今天貌似心情很好,随手摘下军帽和外套递给锦绣,蒲扇般的大手扒上汤景翠瘦弱的肩膀,凑在她耳边,笑呵呵地轻声哄她:“又使小性子,再瘦下去,下回鱼苏刮台风,老子真怕你刮跑了,拉不住你。快起来,陪老子吃饭,老子上午练半天兵,快饿死了!”
尽管他放柔声音,汤景翠娇嫩的耳朵仍然受不了,鼓膜不适地嗡嗡响,尤其是他粗俗的语言,让她忍耐又忍耐,才没有当他的面皱眉。她不得不起身,推了他一把,没精打采地娇声说:“我没胃口,大帅你去吃吧,我躺在这里陪你,下午饿了,我再叫人做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