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叩开少帅心门的人,可惜刚刚叩开,就发现那里面已经住了个人,而那个人还活着。当然,薄玉烟活着,这是最好不过的事。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说起薄玉烟,白颂年内心空了一块似的,他急着想去见她。于是站了起来。“既然调查清楚了,郑医生不受什么人指使,我们就当做巧合来看,过些天,我会把她打发走,另请信任的医生做玉烟的主治医生。聂副官,你回去休息吧。”
言毕,他长腿迈开,大步流星地出去。“……”聂昌政默默无语,明明是少帅猴急去见少夫人,却说得像是一心为他着想的样子。走那么快,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口不对心。真的感情浓烈到一时一刻都离不开薄玉烟么?聂昌政笑着摇摇头,少帅欢喜高兴,他自然替他开心。“少帅等一下,我和您一起去——我还没正式探望过少夫人。”
白颂年心里有些发慌,“嗯”了声,步子却没放慢。聂昌政快跑几步才跟上他。两人很快到达晓烟夕雾楼,上楼梯时不自觉地放轻脚步。白颂年留意到客厅的沙发上放着一张红毯,红毯下的人早已不知去向,他眉峰便是一蹙。到了门外,里面传出来一个小男孩稚嫩的声音。这时,旁边又来了一道身影。“颂……”白颂年凌厉冰冷的目光扫过去。薄母后面的话顿时卡在嗓子眼,吓得目光微缩。白颂年见是她,不由得缓和了表情,想起什么,目光下移,扫过她的脚。薄母素日习惯穿高跟皮鞋,显气质,显身高,搭配旗袍更时尚,今天却换了一双软底的绣花鞋,走路静悄悄的。也只有当母亲的会这么体贴,连小细节都注意到了。于是白颂年敛回冰冷的目光,朝她点点头。薄母松口气。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里面的白少潼没受到一点打扰,压根不知道外面有三个大人在偷听。“娘亲,对不起,我不是害怕你。前天是我不孝,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你,您一定对我很失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向您道歉,您可以原谅我么?”
白少潼想抓母亲的手,小肉手伸到半路上,又缩回来,嘴巴瘪了瘪,拿出一幅画,放在阮丛秋的面前。“您看,这是我给您画的画儿,画上有你,有父亲,有我,还有您喜欢的薰衣草。秋秋说,比喜欢更喜欢的是爱,娘亲,我爱你,很爱很爱你,你能听到么?郑医生说,要多跟你说话,多呼唤你,你听到我们的呼唤,就会早早醒来。娘亲,娘亲,你醒来吧,看看我给你画的画儿。父亲说您国画画得很好,曾经拜您为师,您醒来,我也拜您为师,您教我画画好不好?娘亲,娘亲……”那一声声的“娘亲”喊得白颂年冷硬的心软成水,又浮上一丝伤痛。他心里默默地说,玉烟,醒来吧,我和少潼都在等你。“少帅!”
身后传来一声惊诧的呼唤。杨梅连忙行礼:“少帅,薄太太,聂副官,你们怎么站在外面?”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在房间伺候?”
白颂年的目光嗖地冰冷。杨梅被看得心惊肉跳,急忙解释道:“供氧的装置中氧气不足,我去白管家那里取制氧的药品。少帅放心,我有交代阮姨太太好好照顾少夫人。”
白颂年微微蹙眉,神情不满。杨梅心里发慌。“东西给我吧,不是说供氧不足么?快点去换上。”
薄母听她提到梁语嫣,口吻不快地将杨梅手中的盒子夺走,迈步进了房间。白颂年随后,杨梅惴惴不安跟在后面,聂昌政为避嫌,没有立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