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管他在不在这里!我现在只想尽快从道观中出去!但是白禾根本没有意识到,我此时有多么的不适,他只以为我闹脾气,不想看见自己曾经所用的人身。我挣扎了一段时间后,伴随着和冰棺近距离接触的时间越久,我不适感就越强,到最后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想逃跑。柳如风将手放置在冰棺上方,随即他用力一推,冰棺上方的盖子应声而落。那股拉扯着我每一根神经的力量,陡然变得强劲起来。柳如风在将冰棺打开后,他才将视线投放到我们这边,看向我和白禾。他对白禾沉声道:“我会把灵气渡到明月体内,护住她的心脉,引魂的事情由你来做。”
我和白禾皆愣了一下。之前白禾口中所说,明明是柳如风会亲自动手操控引魂归位的事情。白禾开口拒绝:“换魂之法要耗费大量的灵气,灵气对修行的人极为可贵。我为什么要动用自身灵气去帮她换魂?”
“我今天留你一命的作用便是如此,你可以拒绝不去做,但同样你主子交代你去完成的事情,我也不会让你如愿。”
“现在这种时候你和我讨价还价?白禾表情变换了一阵语气有些缓和的说,“我倒是想操控她的魂魄,帮她重新归位,但我今天受伤,损伤严重,恐怕没有那么大的力量施法。”
柳如风轻笑了一声,意有所指道:“你以为自己背地里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真的很隐蔽吗?那些人总不能白死吧?”
“你究竟知道什么?”
“你应该庆幸,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那你就把嘴闭牢了。”
白禾语气不善,发急起来,脸上也没了刚刚调笑的模样。他向我这边看了一眼,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对柳如风说:“你开始吧,我帮她引魂归位就是了。”
“你什么意思?”
我咬牙向白禾问道。本来我还指望有他在,能有丝缕的机会逃离这里,结果现如今变成他是施法引魂归位的人了?“没有办法,我也不想这样做,可是如今来看,和柳如风合作的好处,的确比你多上许多。”
白禾对我说。我心脏下沉许多,本来还不甘心的,想对他再骂几句,但是浑身已经虚弱的没有什么力气了。而且再骂他也没有什么用,于是我便选择了闭嘴保存体力。柳如风将手罩在冰棺内身躯上方,随着强劲又浓稠的灵力从柳如风的掌心流出,最后渡到我曾经所用的人身里面。不知道为何随着柳如风的灵力灌输,而那股拉扯着我神经,使其动荡的力量,却减轻许多,我所感受的不适感也逐渐消失了。这个时候,我终于能有力气站直身子向冰棺内看过去。冰棺里面躺着的女人虽然面无血色,却不见死相,明明我知晓自己已经离开这具身体三年多了,但此时身躯的样子,完全不像死了三年了的状态。仿佛是在陷入了沉睡似的。因为身上有衣裙遮挡着,我并看不见胸口处的伤口,但是我仍然清晰的记着,自己曾经遭受挖心之痛的感觉,有多么的令我恐惧。随着柳如风体内灵力大量流失,他脸上血色尽褪,眼尾和脖子上也涌现出波光粼粼的银色蛇鳞,脸上尽显妖异之相。白禾不顾我的挣扎,想将我推至到冰棺旁边。我嘴中念叨着蛇纹手镯的咒语,将一道长鞭握在手中,本想对着白禾抽过去,让他松开我。结果却在此时他向我手里塞进来一把冰凉的匕首。我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将蛇纹手镯收回手腕上。他将手罩在我的头顶,一道温热的气流涌进颅内的时候,顿时我的脑海变得一片混沌。我麻木的看着前方,口中所有的质问全部难以再说出口。随着白禾念咒的声音,一股力道牵引着我向冰棺内爬进去似的。看着昔日里我曾最为熟悉的容颜,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心中却没有太大的起伏。甚至只有抗拒,无比的抗拒。我感觉眼皮愈发的发沉,就要控制不住,一头栽进去的时候,突然后脖颈一痛,白禾掐住我的脖颈皮肉。让我短暂的清明了一下,但是我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听白禾在我耳旁急声喊道:“柳如风,你快来看看,她状态不对劲!”
我将双眼又一次闭好,没有动弹。柳如风向我这里大步快速走了过来,他伸手探向我的动脉。就在这时白禾手中的灵光,化成一道强劲的气流拍向柳如风!可是与我所想的并不同,柳如风的身形,居然在白禾触碰到他的前一刻,迅速闪身躲开了!只不过他脸上的蛇鳞显现得更加迅速,不停的在他肌肤上涌动着,看的我有些头皮发麻。柳如风眸地涌现着怒火,他猛地化出一柄长剑,对着白禾的胸膛,毫不犹豫的刺了进去,“你以为自己有本事杀我吗?简直痴人做梦,让你引魂,无非是想让你将锁神钉彻底从明月体内拿出去,既然你已经做到了,你就没有在活着的价值了。”
柳如风手中的长剑翻转,白禾痛苦的嘶吼了一声,对着我吼道,“你还在等什么?!动手啊!”
听着白禾的声音,我握紧手中的匕首,向柳如风的脖颈扎了过去。柳如风身子向一旁闪躲着,但是刀刃还是从他的脖子上划出一道鲜红的口子。柳如风的脸色瞬变,急速捂着脖颈,但是源源不断的鲜血,不停地从他脖子上往外涌着。我有些震惊的看着这一幕,本以为只是在他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痕,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白禾因为痛楚扭曲着神色,但他见状确认不住的笑出声。“这是沾了诛仙台戾气的匕首,遇神伤神,遇佛伤佛,柳如风就算你有通天本领,今天你也没办法如愿了。”
白禾伸手抓住自己胸膛内的长剑,用力的向外拔着,每向外拔出一寸,他脸上的表情便狰狞一分。柳如风脖子上的鲜血,很快将他双手染红,从指缝上溢出,把他一身洁白的长袍沾染直血红。他眼中闪过阵阵痛色看向我:“你宁愿相信他,都不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