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柳如风究竟梦到了什么,他的声线略有颤动,然后猛地睁开眼睛,将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半晌才缓过神后,他转身看向我。在他侧头的瞬间,我连忙将双眼闭上了。柳如风微凉的手指搭在我的脸颊上,“明月。”
他又一次轻轻唤着我的名字,我一如既往的没有回应他。柳如风的声音很轻,似乎像担心会把我吵醒一样,他动作轻柔地重新躺回我的身边,只不过他的手并没有离开我的脸颊。我有些不自然的翻了一下身子,将后脑勺对向他。不知道柳如风是不是察觉到,我根本就没有睡着。他将手握到我的腰身,用力扣住后,将我带到了他怀中。我枕着他的手臂,紧紧贴着他的心口,感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柳如风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将我抱住后又一次睡过去。见他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后,我慢慢的将他的手从腰间掰开,然后和他拉开了距离。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才勉强入睡。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柳如风没有在房间内,不过床头摆放着一晚粥和两个小菜。我并不怎么饿,而且也没什么胃口吃,不知道是不是胡玄灵派过来的人将我伤的太重了。睡过一觉后再醒过来,感觉自己的身体更加不舒服了,五脏六腑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没有一处不痛。哪怕我用灵气运转,想要自己治愈一下受伤的地方,但却没有什么效果。坐起身子后,我一阵剧烈的咳嗽。直至喉咙中,吐出两口温热的血迹,我望着地面上的鲜血,有些失神。是我昏迷的那一掌,恐怕真的将我伤得很重。我坐在床上又缓了许久,然后下地想要推开门去寻找柳如风,想向他询问我奶奶的残魂,有没有找回来。结果这一路上每一步都十分的虚浮,仿佛踩在棉花上一般。终于在昨天柳如风带我去的空旷院子里,看到了柳如风的身影。不仅仅只有柳如风,还有白禾。白禾在柳如风的身旁,不知道在和他说着什么,只见柳如风的脸色不是很好,眉眼间的阴郁之色愈加浓重。他们在说了一阵后,柳如风突然抬眼看向我这边,发觉到我站在不远处后,他抬手阻止了白禾继续说话的举动,随即白禾在他面前消失。柳如风向我这边走过来,“你醒了。”
“我奶奶的残魂找到了吗?”
“找到了,放心吧,你奶奶也被接到这里了,我带你去看她。”
柳如风伸手拉着我,带着我从院子里走出去,他捏了捏我的手和我说,“这么冷的天,你出来怎么不多穿件衣服?手冻得这么凉。”
“既然残魂找到了,我奶奶也过来了,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柳如风见他关切我的话,我没有不回应,他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失望,随后和我说:“很快。”
“那就好。”
柳如风带着我,再一次见到奶奶的时候,她正在和身边的两个小仙说着话。那两个小仙本来叽叽喳喳围在奶奶旁边,但是看到柳如风后,连忙站直身子对着柳如风这边行了个礼。“二爷。”
“你们先下去吧。”
那两个小仙,在奶奶身边消失的迅速。奶奶有些发愣的看着周围,然后急切的寻找着。随后,柳如风将手摊开一道灵光从他袖中飞出,泛着银色光芒的光晕,落在奶奶的头顶。奶奶瞬间便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他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神有些放空。柳如风嘴中念着我听不懂的咒语。每随着他咒语念出医生的光晕,便向奶奶的身体里灌进一分。大概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那光晕被尽数推进奶奶头颅内。奶奶的身形晃了晃,我连忙伸手扶住她,将她扶在椅子上。“奶奶!奶奶你怎么样了?”
我急切的呼喊着。奶奶瞪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我。她脸上的神色略显痛苦以及扭曲。我急出了冷汗,向柳如风问:“这是怎么回事,我奶奶怎么了?”
“她失去残魂的这三年记忆需要和魂魄尽数融合,让她重新想起来所有事情,难免会有些痛苦,不过不会对她有什么影响,你放心就好。”
奶奶痛苦的神色,维持的时间的确没有很长。“你是明月?”
一道带着哭腔的颤音,从奶奶嘴中传出的时候,我感觉整个心脏都颤了几下。“奶奶你记起我了,你认出我是谁了!!”
我喊着奶奶,一把抱住她,眼泪不受控制地从我眼中滚落。奶奶紧紧的抱了我一阵,随后她双手捧着我的脸,手颤抖着和我说,“你的脸……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奶奶,说来话长,虽然我现在的脸和之前的脸完全不一样,但我的确就是徐明月。”
柳如风将哭作一团的我从奶奶怀中扶住。他对奶奶说:“明月之前出了些意外,现在换了具躯体存于世间,不过你不用担心,很快我就会让她回到之前的躯体内。”
奶奶满眼痛惜的看着我,然后又看向柳如风,眼中翻滚着无尽的波涛与复杂。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向柳如风点头说:“那就谢谢你了,我相信你不会害明月,你至于明月的躯体,究竟是现在的样子,还是以前的样子,都是我的孙女,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的活着就好。”
奶奶的话,让我心中更加抽痛不已。奶奶拉着我的手,紧紧的握在了手中,她和我说:“明月,之前奶奶办了很多糊涂事,一心觉得你和柳仙家不会长远,没想到我疯癫了这么多年,哪怕你现在换了个模样之后,你们仍然在一起,这让我十分后悔当年的做法……我不该反对你们在一起的。”
奶奶又叹了口气:“之前因为这些事,你心里想必很埋怨奶奶吧。”
我天天摇头看着奶奶,对她说:“没有,我从来没有埋怨过你。”
“不管怎么样,只要你真正的幸福就好,而且在你……在你没有回家的这些年,柳仙常常会去看望我,陪着我,虽然这些年我精神状态不太好,但他做的每一件事,我都看在眼里,他对你的情谊是真的,我之前不该怀疑你们之间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