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就是户部尚书中饱私囊,却还要将罪名怪到宁王爷头上,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皇上为什么不杀了户部尚书那个贪官,反而要杀宁王爷啊。”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皇上和宁王爷向来不和,而户部尚书可是皇上登基后一手提拔上来的,这孰轻孰重,如何选择,不是很明确了吗?”
“原来如此啊。”
人群中议论声滔滔不停,渐渐地,已经有人开始在骂君璟是昏君了。君璟看着君陌如此得民心,心中是烦躁不已,只盼着午时三刻快些到。他就不信等君陌死了,这些百姓还能一直记着他。闲人阁。“苏恒之,让开!”
苏桓站在了闲人阁的门口,挡住了顾北音的去路,他的人更是将整个闲人阁团团围住。苏桓却是微微笑着说道,“我知道你要去做什么,所以我不会让开的。”
当顾北音找到了账本,却只是放出流言而未去找君璟当面对质,苏桓便知道,她就是在等今日。顾北音知道君璟是不会认这些证据的,所以她要把真相亮给所有人看,逼君璟不得不认。今日一早,天还都没怎么亮,顾北音就已经让老熊他们准备着要去法场了,毕竟这样的大事要发生,她也不可能睡得着。可顾北音怎么也没想到,她起得早,还有人比她起得更早。天亮时,顾北音带着老熊他们刚准备提前去往法场,却发现苏桓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外。直到此时,苏桓还是不肯让开。眼见着太阳一点点地升起,他们再赶不到,就真的要看见君陌的尸骨了。姬元站在顾北音身侧对她说道,“北音,咱们杀出去吧。”
虽然老熊手下的人不在闲人阁,但闲人阁也不乏高手,就算苏桓仗着人多,可他们就不一定打不过苏桓,只要保证顾北音平安赶往法场,救下君陌,那他们就不算输。姬元的话苏桓自然也听到了,“姬墨寒,闲人阁中的人可都是你一手栽培出来的,你舍得他们送死吗?就为了一个君翊疏?”
顾北音被君陌蛊惑了也还算是情有可原,姬元怎么也对君陌如此死心塌地。此时的苏桓怕是已经忘了当初文鸢语害顾北音的时候,要为顾北音报仇的人是君陌,而护着文鸢语的人是苏恒。同样的,当初追杀姬元的人是苏桓,而救他的人却是君陌。如此这般,这让姬元怎么可能在苏桓和君陌之间不偏向君陌呢。姬元白了他一眼,“你废话怎么那么多?怎么,你怕了?”
顾北音没打算跟苏桓打,她拔出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顾北音!”
苏桓和姬元同时不赞同地唤道。“让开。”
“北音,我不会让开的。”
苏桓在赌,他在赌顾北音只是在威胁他,不会真的怎么样的。顾北音却是面无表情地把手中的匕首更近了一点,锋利的匕首碰到了她白皙的肌肤,一下子便有鲜红的血流了出来。苏桓完全没想到她真的敢伤害自己,“顾北音!”
姬元伸了伸手想要把他手里的匕首夺下来,可他最终还是没那么做。他相信顾北音有自己的打算,也有自己的分寸,他还是不干预得好。“苏恒之,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不是在吓唬你。”
苏桓在赌她不敢动手,而她也在赌苏桓对她仅剩的一丝感情。姬元看向苏桓,对他说道,“苏恒之,你已经害死了她一次了。”
“我……”苏桓最终还是动摇了。他不是不爱顾北音,自然是不可能忍心看着她伤害自己的。可一想到顾北音伤害自己,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这让苏桓不由得更恨君陌。“午时三刻已到!”
君璟立即便一声令下,“斩!”
百姓们是哗然一片,但君璟就像没听见一般。“谁敢?”
顾北音驾着马飞奔而来,她下了马。“宁王妃,是宁王妃来了。”
百姓们一见她来了,立马自觉地为她让了一条路出来。顾北音笑着看着君陌,随后缓缓地走上了法场。明面上她是单枪匹马来的,姬元和老熊他们都在暗处藏着。她走到了君璟面前,将账本和在户部尚书府找到的李自山找人模仿笔迹的信放在了他面前。“这个账本上,记录着当初王爷领取的只有十万两白银而非三十万两,而这两封信,正是户部尚书李自山找人模仿字迹的来往书信,这两项证据,足以证明贪墨赈灾银的人不是王爷,而是户部尚书李自山中饱私囊。皇上可以派人去随州调查,王爷赈灾鞠躬尽瘁,为国为民。另外,户部当初给王爷的赈灾银全是最新一批的官银。官银下皆有刻一个官字,且新官银上的字是一定比老官银的字更为清晰的。皇上已经派人抄了宁王府,应该也没搜到这批官银吧?应当也没搜到什么银子。因为王爷一直以来勤勤恳恳,从未做出过贪墨的事,如此,宁王府怎么可能会有银子。王府所剩不多的银子中,王爷还拿出了两万两白银来赈灾。难道皇上要说这是因为王爷给自己树立名声吗?可我今日不说出来,百姓中又有何人会知道。王爷这样一个捐款都不图名的人,他会贪墨吗?倘若皇上仍然觉得王爷贪墨,那也请皇上拿出有力的证据来,否则,实在是难以服众。”
顾北音一上来就跟君璟说了这么多,着实是让君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毕竟君璟压根就没想到顾北音此时会出现。虽然苏桓想到了顾北音会上法场质问君璟,但他没有告诉君璟,君璟自己也没想到,所以君璟看着顾北音出现,还是带着证据出现,这让君璟多少有些不知所措。君璟当然早就知道账本丢失的事,可他也不能处置了李自山,那样不就相当于是承认了贪墨的人是李自山吗?而且顾北音也一直没找上他,他也就觉得顾北音是只敢放放流言了,他猜到过会有人来劫法场,却是没想到顾北音居然会在法场上拿着证据出现。君璟只能小声地说道,“小歌,别闹了。”
“王爷是皇上的亲叔叔,原本应该也是被李自山蒙骗才会相信王爷贪墨的吧?如今证据摆在眼前了,皇上应该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还王爷清白,然后捉住那真正贪墨之人为民除害吧?”
若这话私下里说,君璟一定不认,可如今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围观的百姓们越来越多了,他们都在等着他这个皇帝做出决断。倘若君璟枉顾证据,一定要处死君陌的话,百姓们是一定无法接受的。可倘若就这样轻易地放过君陌,君璟当真是不甘心。“此案证据不足,将犯人押回大佬,延后处理。”
今日不能杀了他也就罢了,把君陌重新关进牢里,找个机会在牢里弄死他也是一样的。君璟的这般小心思顾北音如何能看不出来。“就算是证据不足,也该将王爷先放了吧?如何有证据不足,还关押人的道理?先前户部尚书有嫌疑的时候,不也没把他关起来吗?”
“李自山如今也很有嫌疑,朕也会让人把他捉起来的。”
李自山这个人是注定保不住了,但君璟也不想放过君陌。“嫌疑?为何只是嫌疑?如今还有哪里有疑问?王爷又有哪里还能让人觉得他贪墨了?皇上大可当着百姓的面说出来,让大家评评理。”
“这……”君璟当然说不出来。“皇上若是冤枉了好人,可是会引得百姓心寒的。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皇上应当也不想被人骂昏君吧?”
顾北音如此直白地说出来。自然是引得君璟不瞒,“大胆!”
“良言逆耳利于行,我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难道皇上还挺不得实话了?皇上迟迟不肯还王爷清白,这到底是为何?不仅如此,当初明明李自山身上疑点重重,皇上为何视而不见,难道这李自山背后有什么人,是皇上也忌惮的吗?”
顾北音此言一出,百姓们又开始交头接耳了。这李自山可是君璟一首提拔起来的,他背后指使之人除了君璟又哪有可能是别人。君璟如今可已经是皇上了,又哪里会有人让他也忌惮。君璟强调道,“朕是秉公办事!”
“既然是秉公办事,那就请皇上即刻放了王爷,还他清白,另外将宁王府恢复如初!”
君璟的人去抄家,可是把宁王府搞得不成样子,这件事儿可也不能不了了之。“朕说了,此事尚有疑点,暂时不能放人。”
现在放了君陌,那无意于放虎归山,且经此一事,君陌必定会生反心,他若放了君陌,那无意于是放过了一个强劲的对手。“我也说了,有什么疑点,皇上可以说出来,皇上不说,那只能说是没有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