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黑巫师的事应该可以圆满解决了。 莫亚看着乌鲁斯，有了身为死灵巫师的乌鲁斯出面，他刚才的那番话对其他黑巫师的说服效果将会显著提升。 接下来只要稍加安排和宣传，引导巫师文明中的人们将对黑巫师的负面印象转移到救赎派巫师身上即可。 “等回去后我会向大巫师提议用正式的律法将救赎派巫师确立为堕落巫师，并阐明堕落巫师和黑巫师的区别，再结合乌鲁斯阁下您的贡献，将人们对黑巫师的负面印像引导到堕落巫师身上。”
“救赎派系中的黑巫师其实仅仅只是伪装成黑巫师的堕落巫师，为了败坏黑巫师的名声故意用黑巫师的名头行事。”
两个原本敌对的人在更大的敌人面前就会选择暂时放下仇恨，同样的，在有着切切实实的罪名和令人唾弃的堕落巫师面前，黑巫师这个称呼一下子就显得不是那么令人憎恶了。 “有了堕落巫师的存在后，人们对黑巫师的接受度就会大幅度提高，甚至未来黑巫师或许会成为一种十分正常的流派划分。”
莫亚阐述着，乌鲁斯微微颔首，思索少许后，说道： “既然如此，我先跟你去救赎学院登记，再前往其他黑巫师的巫师塔通知他们，建议他们也答应担任学院教授。”
“可以，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身如何？”
莫亚赞同道，当即站起身来，正准备离开时，一道呻吟忽然穿透了墙壁，从他的头顶传来。 女人的声音？ 而且这叫声…… 莫亚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他又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懵懂少年，自然辨认的出这种呻吟声是在什么情况下发出的。 而且，他没记错的话，乌鲁斯的巫师塔隔音效果应该还是挺不错的来着？ 不，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在于，他没记错的话，头顶应该是乌鲁斯的房间来着？ 莫亚看向乌鲁斯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乌鲁斯则是神情一僵，脸色变得十分阴沉。 出于心中的好奇，莫亚精神力悄悄一动，朝头顶扩散而去，然后就看到一副十分微妙的画面： 只见一名身无寸缕的少女正一脸红晕地依偎在乌鲁斯的床边，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一脸痴意的喊着什么。 “乌鲁斯大人…乌鲁斯大人！”
“我，我要……” 后面的内容莫亚没有继续看下去，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之前乌鲁斯开门的时候脸色之所以那么差，不会是因为自己刚好坏了对方好事吧？ 不，不对，按照乌鲁斯表现出的性格，应该不像是会近女色的样子才对？ 莫亚看着乌鲁斯，乌鲁斯则是陷入了短暂地沉默中，楼上依旧不时地会传婉转动听的声音，但大厅中两人此刻却是感觉分外地尴尬。 “讨魔巫师不用想太多……” 沉默了一会儿，乌鲁斯用有些嘶哑的声音开口道，但刚一说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这句话似乎并不能解释清楚眼前的情况。 “罢了，讨魔巫师直接跟我过来好了，这样也免得你误会。”
乌鲁斯说道，表情不善地快步朝楼上走去，莫亚闻言，老实地跟在对方身后。 嘭！ 房间的门被重重地轰开，房间中的少女看到乌鲁斯的身影，身子骤地一颤。 一股异样的气味弥漫在房间中，莫亚扫了眼地上的水渍，很淡定地选择了沉默。 “拉菲雅，我应该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得私自进入我的房间！”
乌鲁斯近乎是低吼着说出这句话，很难想象这位一向阴沉的黑巫师竟然会有这样的时候。 “乌鲁斯大人，您终于来了！”
名为拉菲雅的少女仿佛完全没有在意乌鲁斯的怒火，而是径直扑到了对方身前，死死抓着对方的衣袍，仰视着乌鲁斯，用有些痴迷的声音说道： “乌鲁斯大人，快，快惩罚我吧！”
“您看，我违反了您的要求，不但私自进入了您的房间，还玷污了它，因此请乌鲁斯大人给予我最严厉，不，是最残忍的惩罚吧！”
“啊，啊！好期待，终于又可以被乌鲁斯大人亲手切开身体了，乌鲁斯大人，这次我们是从心脏开始？还是脖子开始？我觉得大脑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这家伙……在说什么？ 一旁的莫亚看着拉菲雅的反应，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她在请求乌鲁斯处决自己？ “够了！”
乌鲁斯低呵道，拉菲雅应到对方的呵斥，又是无比激动地打了个颤，房间中异样的气味一下子更浓了一些。 可忽然，拉菲雅看到了乌鲁斯身后的莫亚，这让她的表情顿时一愣，接着立刻站起身来，迅速拿起一旁的衣服穿好，站到一旁，低着头，羞愧地说道： “抱歉，乌鲁斯大人，我竟然让您的颜面受损了。”
乌鲁斯看着对方，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看向一旁的莫亚，说道： “讨魔巫师应该有时间听我讲述一下吧。”
“我想，应该是有的。”
莫亚有些尴尬地回答了一句，不自禁地摸了摸鼻子。 原本只想来通知乌鲁斯一声并商讨黑巫师一事的，但现在，他似乎不小心看到了乌鲁斯的某些特殊私生活？ …… 几分钟后，客厅中。 莫亚和乌鲁斯坐回了先前的位置上，一脸红晕的少女则是低着头坐到了乌鲁斯的一旁。 “咳，先说一下眼前的状况吧。”
乌鲁斯轻咳一声，看着莫亚，说道。 “讨魔巫师阁下，这是拉菲雅，我的…弟子，目前正担任着协助我进行肉体再生和生命固化术的研究的职责。”
在听到乌鲁斯提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拉菲雅的眼神明显亮了一下，可当听到弟子两个字时，却又一下子黯淡了下来，用细小的声音嘀咕着： “弟子什么的…人家明明只想当乌鲁斯大人的奴隶才对。”
“……” 虽然拉菲雅的嘀咕声很小，但在这种距离下，根本不可能瞒得莫亚和乌鲁斯的耳朵，因此听到这句话莫亚和乌鲁斯的表情都是微微一僵。 “咳，拉菲雅的身份目前就是这样，她在骑士一道上格外有天赋，不但已经是传说骑士，并且身体的恢复速度也异于常人，更重要的是完全不畏惧死亡。”
乌鲁斯咳嗽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然地介绍到，在对方的讲述中，莫亚渐渐清楚了事情的缘由。 当初他跟随弗伦离开后，剩下的那两名贵族奴隶不出意外，并没有存活太久便成为了乌鲁斯实验台上的尸体，被保存到了地下室中。 顺带一提，对真正的黑巫师来讲，尸体是一种异常珍贵的资源，每一具尸体都是一种不可复刻的重要样本。 因此黑巫师们在研究过程中都是极其小心地使用着尸体，往往几年下来也就消耗一两具的样子。 所以别看黑巫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杀死大批的贵族奴隶，但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完成处决的任务的话，他们根本就用不上这么多具尸体。 简单来讲，哪怕黑巫师的数量突然翻上一百倍，旧帝国贵族的尸体也完全够黑巫师们用上个几千年了。 旧帝国发展了三千年，近六亿的人口中大概有两千万人左右是与贵族有着紧密关联的。 如此庞大的尸体数量，可以说直接保证了黑巫师们在未来数千年里都不用担心尸体的缺乏问题。 并且伯耶还默许了让贵族奴隶间生下子嗣继续充当实验材料的行为，可以说活用现存的贵族的话，巫师文明就等于有了一批源源不断的实验材料。 至于这种行为是否违背了巫师文明的伦理道德？这个问题永远只有一个回答： 巫师文明的律法与道德，并不会对不属于巫师文明的异族生效。 而就帝国的贵族群体们，对巫师文明来讲，就是不属于巫师文明的人类的异族。 哪怕有着相同的外貌特征，哪怕有着相同的语言，异族也永远是异族。 当然，如果贵族奴隶或者他们的后代中诞生了莫亚这样的异类，巫师文明自己也不会拒绝对方。 他们的判断标准永远只有一个：对方是否会对巫师文明造成危害。 回到最初的话题上，当莫亚离开后剩下的两名贵族奴隶也死亡后，为了继续完成屠杀贵族的任务，乌鲁斯又从贵族奴隶的收容区里带回来了一批贵族奴隶。 其中就包括拉菲雅。 然后第二天，乌鲁斯待会的这批奴隶便全都出了意外。 拉菲雅一个人，趁着休息的时候将其他贵族奴隶全都杀掉了，并且之后还很老实地待在房间中，等待乌鲁斯将她送上手术台。 不，与其说是乌鲁斯将其送上了手术台，倒不如说是拉菲雅无比激动地爬了上去。 不过当时的乌鲁斯对此虽然有些惊诧，却还不至于有放过拉菲雅这样无聊的想法。 可当他真正给拉菲雅喂食完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存活率的试作品魔药后，超出他认识的事发生了。 被魔药折磨了痛不欲生的拉菲雅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怨恨，反而无比沉迷于其中，甚至直接在身体抽搐中达到了顶点，然后不可思议地活了下来。 即使是乌鲁斯，面对这种完全超乎了预料的情况，大脑一时也是没能反应过来。 而之后发生的事更是让乌鲁斯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精神巫术。 活下来的拉菲雅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其他，而是向乌鲁斯示爱。 是的，这个外表看起来只有十七岁左右的少女，在遭受了痛不欲生的折磨后，直接像让自己承受这种痛苦的乌鲁斯表达了强烈的爱意。 又或者说，难以形容的扭曲欲望。 乌鲁斯虽然很少和人打交代，但这两年多里处决了各种各样和贵族有关的奴隶，也算是见识了不少人了。 可即便如此，拉菲雅的举动依旧给当时的乌鲁斯给干沉默了。 于是，茫然的乌鲁斯干脆将拉菲雅收作自己的弟子，毕竟对方已经满足了他收弟子最重要的两个要求： 对巫师文明没有任何敌意，并且展现了自己身上打破常理的可能性。 但事情到这里还没完。 被乌鲁斯收作弟子后的拉菲雅突然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屡次打扰甚至破坏乌鲁斯的实验。 结果乌鲁斯一发精神巫术下去问出的结果竟然是对方不满意于成为他的弟子，而是想成为他的奴隶，希望能被他虐杀在手术台上。 到了这一步，哪怕是以及身为超凡巫师的乌鲁斯也严重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 但最后，考虑到拉菲雅未来还可能破坏自己实验这一点，乌鲁斯满足了对方的要求。 不过并不是虐杀，而是某个极其危险的实验。 这个实验可以说与乌鲁斯的毕生愿望至关重要： ——生命固化巫术。 “乌鲁斯那家伙虽然永远一副死人脸的模样，但实际上是个深情到有些死脑筋的家伙。”
这是弗伦的原话，也是乌鲁斯的真实状况，对乌鲁斯来讲，他从始至终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两件事： 报答伯耶的恩情，以及复活自己的妻子雪莉。 前者其实只要乌鲁斯还在继续坚持后者，就已经等于在做了。 起死回生的巫术如果真的被研究出来，那对整个巫师文明的影响都已经不能用简单的一句颠覆性的创举来形容。 但想要做到这种事，有多困难乌鲁斯自己也很清楚，因此他首要想解决的问题是如何长久地保存住自己妻子的尸体。 毕竟，哪怕没研究出起死回生的巫术，但复活一具完整的肉身和复活一具枯骨哪个更容易乌鲁斯还是分得清楚的。 而靠着惊人的人情与不俗的天赋以及堪称恐怖的毅力，乌鲁斯也确实在这几百年里取得了无比显赫的成果。 在他加入巫师文明的时候，巫师文明中的巫术的极限最多也就是将尸体保存两百年。 而在有了乌鲁斯之后，这个上限可以说每隔一段时间都在被拔高，到现在，乌鲁斯所研究出的尸体凝固术已经能够保证尸体在正常环境下数千年都不会腐烂变质了。 尸体保存的问题暂时解决后，乌鲁斯便开始将目光投向更遥远的地方。 生命固化术，这是由死灵巫师乌鲁斯在三十年前提出的一个概念。 按照乌鲁斯的设想，生命固化术能将人体的生命体征直接凝固在当前的状态，即保证尸体永远不朽。 三十年里，乌鲁斯不断地取得突破，而在帝国之战结束后有了大量实验素材的乌鲁斯在生命固化术的研究进度上更是突飞猛进。 但乌鲁斯很快也陷入了瓶颈。 没人能够协助他的实验。 生命固化术的进一步研究必须有一个能够在濒死关头依旧保持冷静的实验材料才能真正得到突破。 但这两年下来，符合他的要求的贵族奴隶几乎没有，收集到的实验数据也是少得可怜。 因此当时的他之所以选择用拉菲雅作为生命固化术的实验材料，一个是满足对方的愿望，另一个则是乌鲁斯认为拉菲雅本身也异常契合这个实验。 直到切开拉菲雅的胸口，取出对方心脏的那一刻为止，乌鲁斯其实都没能想过这个实验能够成功，仅仅只是抱着取得一份关键数据的目的去进行。 不出所料，实验失败了，但是却发生了一个意外： ——拉菲雅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