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欣右眼皮一只在跳,总觉得还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这封信带回去给祖母,这封信交给翠芝,孩子务必带给祖母,不许任何人经手明白了吗?”
堪慎单膝跪在地上,右手拿着剑,背着包袱,应道:“是!奴在孩子活!”
孟欣依依不舍的把孩子交给堪慎。堪慎接过孩子用一块布保护在胸前,翻身上马。“堪慎,保护好孟家人,我信你,所以别回来找我!如果一年后我还没有回去,就当我死了。”
孟欣再次开口,“你也找个地方安家。”
顾妄站在不远处,清楚的听见了少女语气中的决绝。堪慎:“是,主人!”
目送战马带起一层层的灰尘,听着初心开心的叫声,孟欣眼底的难过都快溢满出来。顾妄走到她的身边,陪着一起。她忽然开口:“为什么命运专挑苦命人?”
“神看不见的。”
是啊,高高在上的神,随便指指,便带来了灾祸。当三皇子看见顾妄带着一名女子回营时,惊的手里的刀都掉在地上了。兴奋的跑出来看,却瞧见了那日的姑娘。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向顾妄,心想自己的喜欢有那么明目张胆吗?都被少傅洞察出来了,还把人家姑娘拐来送到我的身边。想到这儿,看向顾妄的眼神带着感激。顾妄打开扇子,挡住了其他人好奇的目光。孟欣带着蝴蝶面具,其他人也好奇,但又忌惮顾妄,只能讪讪离开。“你与我住同一个帐篷,小五搬出去。”
顾妄吩咐。孟欣疑惑的抬起头,对着顾妄眨了眨眼睛。男女授受不亲,怎么可以住在一起呢?似乎是看出少女的疑惑,他弯下腰在她的耳边低语:“这是保护你最好的方法。”
军营男子众多,都是一群血气方刚的青少年,对于美丽的女子,更是没有抵抗力,容易犯错。孟欣这样一想,便觉得顾妄说的有道理。顾妄的帐篷很大,中间做了阻断,便就是两个房间。“放心吧,很安全。”
孟欣点点头,她带来的衣服不多。她问:“为何不让我装扮会男子身?这样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与你们一起上阵杀敌吗?”
顾妄轻轻的敲了敲她的额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解释:“军营不是想来就来,你无名无分只会被当成间谍抓起来。”
更别说参与密谋了。三皇子摸了摸下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转身离开。顾妄目光往帐篷外面一瞄,似乎是心情愉悦,打开扇子摇了摇。阿零是小五的同门师姐,给孟欣端来了洗澡水。“姑娘皮肤真白,一定经常保养吧?不像我每日跟着主子风餐露宿的,皮肤都晒黑了。”
孟欣拿起一片花瓣,凑近闻了闻,说:“我是深闺女子,自然与你不同。”
堪慎担心孩子吃不消,没有选择坐船,路上的拦路抢劫都被他轻松解决。孟欣收到信时,已经是八天后,堪慎已经到了孟府,把孩子和信交给了老夫人。孟欣拿起回信。三夫人带着六姑娘跑了,留下一个孩子无人养,还是心软的二夫人带回去养的。只是奇怪,孟家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省吃俭用,为何还要一声不吭的跑?老夫人派人去了三夫人的娘家,也没有找到人。后面找了三天没有信息,便放弃了大规模寻找。老夫人看到初心时,哭了好一会儿。后来按照孟欣信中指示,带着家里人全部搬到了新居,苏州城的东门最偏僻的角落。不繁华但也安静。不在需要忍耐外面街市的声音。孟之意得知母亲与妹妹失踪,也给孟欣写了一封信。信中大概道出他们二人一同离开的原因。三夫人一直在培育六姑娘,想着把她塞进宫里,现在又逢六年民间选妃,他们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如果孟府未被抄家,待孟之娅及笄时,便就是送入宫之时。孟欣揉了揉眉心,活得不比末世轻松。每日一大堆琐事。军营条件辛苦,孟欣换了衣服也一起去训练。只是遇到了很多不好听的声音。“喂,你一个弱女子,不在家相夫教子,跑到军营来捣什么乱啊?”
“就是,莫不是看上了哥哥,想在身边观察?不会吧?你已经爱哥哥到这种程度了了?”
孟欣手里拿着弓箭,对这些质疑声视若无睹,她迫切的想要力量。只是现在的手还拉不动弓箭。顾妄路过,心疼的看着在人群中努力的身影,又不好多插手。倒是三皇子对孟欣关心明目张胆,呵斥士兵不许偷懒。三皇子失望的说:“这样的人,怎么能与强壮的蒙军斗啊!难道天要灭我凰国吗?”
顾妄语气加重,“子砚,罚跑十圈,跑不完不许停下来。小五,看着他。”
就是是三皇子,也需要听少傅的话。“为何?”
顾妄别开脸,冷道:“质疑少傅,再加十圈。”
三皇子闭嘴了,穿着盔甲去跑步。孟欣还在努力的试着拉开弓箭。这些战场专用的弓箭与她改装过得不一样,这些战场专用弓箭需要花更多的力气才能拉动。所有人都走了,孟欣还在训练场。顾妄站在不远处看着,并没有出声。风就这样轻轻的吹过,安静的像是一幅画。没有人打扰这一副完美的画。孟欣自然也知道顾妄在看着自己,只是她现在需要力量,需要可以在远程也可以拉满弓射死敌人的力量。“你这样手会拉伤的,停下来休息一下。”
顾妄还是看不下去了。孟欣回头,沉默的点点头。俩人回到帐篷,孟欣在顾妄的床底下发现了酒。给自己倒了一杯麻痹神经。顾妄微微皱起眉头,不是因为少女坐在他的床上,也不是因为少女偷喝了酒,而因为她难过了。“清舟,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像今天那样渴望力量,而在十几年前,我亲手把它抛弃了。”
都是当年种的因啊。顾妄借了肩膀给她靠,说:“有时候,可以试着依靠他人,你活的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