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彧一碗泡面吃得津津有味,因为煮泡面的人是秦婳。秦婳盯着他吃完,目光颇有些赏心悦目的意味,只是还没等到季时彧吃完,面前单手托腮看她的少女眉心就忍不住蹙了一下,她的视线转向了落地阳台外面。嗯?不速之客!此时坐在床上的季时彧也发现了,原本和谐相处的室内突然就要被这不速之客给彻底撕破,季时彧突然有些紧张地看向了秦婳。而秦婳从沙发上起身,身姿高挑的她走向他,从他手里端走了碗,绕过床尾头也不回,“我去放碗!”
明显是要给季时彧一个台阶下。即便这样季时彧还是有种感觉,他们以前那样的相处模式是回不去了。秦婳一手端着碗准备下楼,她把空间留给季时彧,也无意去猜他的真实身份,尽管她已经隐约察觉到。可这不是还没有戳破吗?换句话说,经历了昨天晚上的那一出,点破与否好像都没什么区别了。她顺便去看看顾萝莉恢复得怎么样,再联系一下霍楚旭……却不想她人还没走到楼梯边就蓦然停住脚步,猛地抬脸,视线敏锐地朝着三楼一处的方向。嗯?来人居然不是来找季时彧的?*庄园别墅三楼,跟底楼大厅里的富丽堂皇相比较,这一层的装修比较有年代感的意味,从地毯到走廊上的壁画,乃至头顶的吊灯都颇有中世纪皇庭的古典之美。偌大的休息室内,盛均白还没休息,他在翻着一本书,桌案上的复古吊灯散发着暖色光晕,他那张比平日里还要苍白几分的脸在灯光下才有了点活气。印着繁复花纹的书页在他的指尖翻过,手指却倏然一下停了下来,下一秒右手上方笔筒里的一支钢笔被他抓起来朝着一个方向甩了出去。钢笔锋利的笔尖似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犀利尖锐的咆哮声,残影般冲着窗边才站定不到两秒钟的身影。且瞄准的位置,是对方的心脏!“你一出手就狠得要人命啊!”
落地窗外,来人在钢笔尖就要穿透玻璃扎进他心脏的前一秒轻松一抬手,手中凝聚出一道别人看不见的雪色光芒,那来势汹汹的钢笔就被悬空在了距离他心脏口几厘米的地方。室内落地窗的窗帘随着他的出手无风自动,轻晃一阵后又风平浪静了,陆瑟从室外探头进来,伸出手指在那悬停的钢笔上轻轻一点。钢笔便跟机械拆分一样迅速被拆减成无数个小碎片,最后被他恶趣味地一挥手重新飞回到了盛均白的书桌上。还摆得那叫一个整齐。盛均白看着被瞬间“五马分尸”的钢笔,秀眉蹙紧,看着自来熟走进来的人,本能得要出手将人轰出去。“哎,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啊?”
陆瑟一袭黑色的长款风衣,浑身透着潇洒和利落,大大咧咧地进了卧室后一点也没有翻墙入室的后知后觉,自己寻了个舒服的沙发坐着,双腿吊儿郎当地一叠,翘了个二郎腿轻晃。脚晃着,眼睛却在朝书桌那边瞟,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盛均白深吸了一口气,合上了手中的书本放在一边,“你怎么进来的?”
盛家庄园的安保系统等级在白天冷家人过来时就调高了一个等级,想要不动声色地躲开庄园里数百个智能监控,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当然是,走进来的啊!”
盛家庄园的安保系统等级虽然很高,但再密不透风的安保也会有漏洞的,对于普通人来说那是不可能进得来,但他陆瑟可不是普通人。陆瑟看他极力压抑着脾气的样子心情更好了,没办法啊,他跟盛均白两人斗了多少年了啊,看他心情不爽自己心情就爽了,就冲着盛均白皱眉的样子,他都能乐上个好几天呢。盛均白把桌案上的钢笔零部件全部扫进了垃圾桶,神色平静无波地继续拿起那本书,翻开之前的那一页,让陆瑟顶着那张“你快问我啊”的脸半响都没被人在意。陆瑟:“……”他又一次被无视了!他是如何能做到将他一个大活人这么无视的呢?陆瑟心里的火气蹭蹭上冒,看着那边无动于衷看书的青年,咬牙切齿,“盛均白,我昨晚上是救了一条狗吗?”
“救了一条狗好歹也知道要汪汪两声的吧?”
陆瑟最是见不惯他那种端着架子的样子了,这让他有点后悔昨晚上出手救人了。他好像,在找贱受!盛均白头也没抬,室内光线很暗,他不习惯开大灯,只留了书桌上的小台灯,毕竟对于血族来说,夜晚不需要太刺眼夺目的灯光,血族更喜欢幽暗的环境。保持着一个姿势看书的青年身上依然是雪白无瑕的南斯拉夫衣领的衬衣,浑身都透着精致感,像中世纪的贵族,优雅的,迷人的……陆瑟差一点看得出神了,也就在此时,怒火中烧的他才听到对方再次轻声开了口,“狗是怎么叫的?”
陆瑟也没料到他在此时突然抬眼看过来,眉眼中竟带着能让人瞬间安静下来的魔力。他和盛均白这么多年一直不对付,势均力敌的那种,往日里见面碰到的时候都是互看生厌,而他脑子里镌刻的便是盛均白那千篇一律的衬衣,冷漠的每次看他的眼神都透着高高在上的睥睨和无视,以及昨天晚上那般凌厉的杀气……以至于陆瑟就从来不信他眼睛里会流露出这样的温柔。但是今天晚上……陆瑟鬼使神差的,“汪……”声音一出口,陆瑟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瞠目结舌!盛均白:“?”
似乎也没料到这人突然变了狗。一声“汪”打破的不仅是两人之间默契的针锋相对,还让两个势均力敌的人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震惊!习惯了见缝插针的找茬和从善如流地接招当面做人背后插刀阴谋阳谋的两人突然这么直白地言语对轰……两人,大眼瞪小眼。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