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兴发现有毒时,他已经吃了不少,喊有毒的他亦抵抗不住毒,慢慢地倒下,最终不省人事。唯一没倒的人是白青儿、喂儿子的陈惠娘。白子已经五个月大,陈惠娘专门研磨有米粉沫,做好早膳后,她自己会用个小锅给儿子熬小碗米糊。别人吃早膳,她在喂儿子。喂完儿子,让吃完早膳的婉儿看儿子,她才开始吃早膳。原本坐在自己身边,一边吃饭,一边看她喂白子的闺女突然倒下,她惊恐地拉起闺女,抬起才发现所有人都倒了。只有自己、谨爷、昨晚才回来的白青儿没有倒。陈惠娘脑子快速运转,自己没有下毒,也不可能是谨爷下毒,那只能是——白青儿!而白青儿看着自己的亲人,族人一个个倒下去,她没有害怕,没有慌张。全程淡定无比地打量全场,甚至看见自己的娘倒下,仍是无动于衷。当她看到龙曲尊坐在椅子上,定定地看着自己,她气败地质问,“你为什么没有倒?你为什么没有倒?不是说一点点就能药倒吗?你为什么没有倒?”
龙曲尊面对白青儿的狂躁,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平静地问,“你是天娇坊的人?”
关于白族戏院和天娇坊的冲突,昨天在路上,他听大眼详细介绍过。白大春他们去天娇坊是为了救她。白族戏院花五百两去赎人,亦是为了她。结果这个女人反手就捅了白族戏院一刀。白青儿傲慢无比地反问,“是又怎样!”
“目的是什么?”
药倒这么多人,不可能仅仅是药倒。“自然是掳人!主要是白七丫,让她为我们所用。”
其实,白青儿不知道实情,只知道他们要来掳人,主要是白七丫。掳白七丫?龙曲尊绝对不允许。就算他不肯定她是不是沈七芽,他都不会让任何人带走她。他需要她的乐声来助自己睡眠。“你这样对自己的族人、父母,不怕父母、族人对你寒心吗?”
白族人花银花人去把白青儿救出来。结果却是引狼入室。“寒心?”
白青儿嗤之以鼻,“干旱年,我痛苦挣扎时,他们在哪;我活不下去时,他们在哪?亲情?什么情都不比自己过得好来得实惠!”
“……”陈惠娘无语,干旱谁不苦?白族人一样苦成狗,她时常听五老爷他们感叹:苦到连屎壳郎都抢不到份,能不苦吗?能活下来,是他们一天天苦熬下来。他们能埋怨谁?能指责谁?“所以,你成为青楼女,过着你自己以为过得好的日子?”
“哼!窑姐有何不好,反正就是陪男人,哄得男人开心,要什么有什么。偶尔抓住想逃的女人,还能得到赏银。这次我做得好,至少有五十两赏银。”
白青儿对白族人、自己的父母,印象仍停留在自己未嫁时,累得半死,仍是吃不饱,穿不暖。如今又经历灾荒,全族人挤在这个小小的宅子。一个屋,八九个人住,住得人挤人,她觉得白族人比以前更穷。以前,虽然是土屋,好歹住得宽松。为了她美好的生活,她六亲不认。五十两?这个数目让龙曲尊笑了。笑眼前这个女人蠢如猪!“你笑什么?一会等傅爷他们来了,看你还能不能笑得起来!”
白青儿恶狠狠地放狠话。龙曲尊不再理儿白青儿,对陈惠娘道,“去请大夫。”
“……好,好。”
陈惠娘放下闺女,很快变得坚定起来,她把白子用背带背上,小跑出门。陈惠娘很快把大夫和药童带回来。当看到满地倒的人,吓得大夫和药童立刻转身就跑,生怕招惹事端。“大夫,只是误服,没有仇家,没有仇家。”
陈惠娘死死拉住大夫的药箱不放,她生怕晚了,全戏院的人有生命危险。“真的没有仇家?”
大夫半信半疑,想赚银子,又怕丢了性命。“没有。你放心的治,白族戏院不差银子。”
一句不差银子,让大夫回来,谨慎地瞧了瞧,发现没有人流血,也没有打斗,总算安下心来。“先医孩子、老人、妇人。”
龙曲尊担心十五,怕她年纪小扛不住毒物。“哦哦。”
大夫和药童忙碌起来,喂解毒药丸。就在大夫即将完工时,七八个提大刀的人闹轰轰闯进来,吓得大夫和药童连滚带爬,一下子,躲进屋角里。只有龙曲尊,稳如泰山坐在椅子上。他们一看到站在晕倒人群中的白青儿,其中一个男子上前,猥琐地袭击一把白青儿的腰。白青儿不以为耻,反而当场就反撩回来,一双算不得纤手的五短手掌亲昵抚上对方的胸膛,放荡举动看得陈惠娘闹心。还以为白青儿和她一样,是个被渣男欺骗的弱女子。结果人家是自甘坠落,坠得一脸娇羞和自豪。“瓜婆娘,一会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男子想到自己还有正经事要办,不敢放纵自己,转身恭敬请示为首的男子,“傅爷,您看,我们是不是直接掳人?”
现场仍然站立的一男一女,他并不把在心上;傅爷亲自出马,有谁能打得过傅爷?对方不放在心上,当龙曲尊看到为首的男人,一时间吃惊不已。傅武,七芽身边的侍卫统领。册封郡主时,一并赐予郡主一支四十人侍卫队,护卫她的人身安全,傅武便是七芽侍卫队中的统领。加上太后宠沈七芽,连带傅武这个郡主身边的统领地位都提高许多。震惊过后,龙曲尊心中思绪飞快运转。傅武成为天娇坊狗腿中的一员,绝对不是偶然,他探查过,七芽坠崖后,她身边的人不是死了,便是失踪。而傅武如今出现在天娇坊,难不成,天娇坊是某个皇子或权贵捞银子的银袋子?“傅武。”
龙曲尊走到傅武面前,清声地唤出对方的名字。“尊……尊世子?!”原本一脸傲然的傅武看到龙曲尊,瞬间脸色巨变,恐慌失措地跪在地上,给龙曲尊行尊礼,“草……草民拜见尊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