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汝卿的心登时狠狠地揪了起来,双手下意识的紧握在了一起,竟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孙靖玚也是明显的愣了一瞬。他蹙眉看了楚汝卿一眼,眸中情绪复杂,说不出是恼怒还是意外。倏而,孙靖玚垂眸道:“是有此事。”
“朕听闻这一条手链是你与顺天公主的定情信物,不知能否让朕看看是什么样子?”
楚汝卿的心中警铃大作,她努力的站稳自己的身子,脑袋之中却是觉得嗡嗡作响。强烈的紧张之下,楚汝卿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眩晕感,几乎是难以再稳住自己的身体。赵令北果然起了疑心!赵令北果然是想要查看那条手链!现在怎么办?孙靖玚会怎么回答?他会把手链给赵令北吗?楚汝卿的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心揪成一团,却听孙靖玚道:“皇上恕罪,那手链臣已经毁了。”
“毁了?”
赵令北眼眸微闪,楚汝卿愣了愣,心跳都漏掉了一拍。“是。”
孙靖玚神色冷凝,平静的看着赵令北。“情已断,要那定情信物又有何用?更何况,那也算不得什么定情信物,不过是一个小物件罢了。”
孙靖玚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实不相瞒,那手链是臣年少无知的时候亲手雕刻的,但是过了这么多年,臣早就已经将那手链的事情给忘了。若非顺天公主昨晚提起,臣根本就不记得此物。”
“不是定情信物吗?”
赵令北似笑非笑的看着孙靖玚。“不是。”
孙靖玚肯定的回答,“是当年顺天公主经常梦魇,臣听闻桃核可以辟邪,就学着民间的做法用桃核雕刻了一个小篮筐,系了根红绳送给了顺天公主。”
“只是这小小的桃核能辟什么邪呢?实在是孩童时代不懂事做出的玩笑事情罢了,未曾想顺天公主竟是把它当成了定情信物。”
孙靖玚看了楚汝卿一眼,眼神冷漠,“臣昨晚跟顺天公主说,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去的道理,顺天公主不想要了,直接扔了便是,没有必要还给臣。”
“臣不知道顺天公主是不是对臣还有执念,非要将那手链交还给臣,但是既然顺天公主给了,臣收下便是,可臣自然不可能将那东西再留着。”
孙靖玚神色认真的看着赵令北,声音清晰道:“臣如今已经有了妻室,更是因为顺天公主的纠缠,让染晴受了很多委屈,如今一切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臣断然不可能再留着那让染晴添堵的东西了。”
楚汝卿不自觉的咬着唇,脸色泛了白。她的双手还紧紧地攥在一起,可是她的心里,却说不出是庆幸还是难过。赵令北意味深长的看着孙靖玚,从孙靖玚的脸上,倒是看不出任何的端倪。他又侧头看了楚汝卿一眼,看着楚汝卿那微红的双眸,紧咬的嘴唇,还有她那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倏而轻笑出声。“到底是男子洒脱啊。”
赵令北抬手拍了拍孙靖玚的肩膀,“你能放下,是最好不过的。昨晚襄王世子可因为你对顺天公主的纠缠生了好大的气呢。”
“不过,襄王世子怕是不知晓孙爱卿是这般意思吧?”
赵令北似笑非笑的看着杜炜晔,眼神清冷如同天上月。杜炜晔拱手道:“臣知道孙将军是此意,臣生气的是,孙将军说臣没有资格插手公主殿下与他的事情。”
杜炜晔的脸上带了笑,扬声道:“不过,臣要感谢皇上,也要感谢孙将军。若非孙将军昨晚出言讥讽,臣怕是也不会想着这么快求皇上下旨,毕竟眼下臣什么都给不了公主殿下。”
“不过如今皇上已经为臣跟公主殿下指了婚,只等回京便操办婚事,臣今后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护着公主殿下,不让任何人欺辱她了,臣心中感激不尽。”
赵令北听到这话心中一梗,眉头微微的蹙了起来,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抹暗芒。昨天晚上他虽然答应给杜炜晔还有楚汝卿赐婚,可是他说的,是等回京之后再下旨,为的便是怕自己思虑不周,一时之间冲动行事,所以想要再多观察一段时间。可如今杜炜晔这般堂而皇之的说出这番话,倒是已经坐实了他给楚汝卿还有杜炜晔赐婚之事。虽然杜炜晔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可是赵令北总觉得不对劲。隐隐的,赵令北有一种被杜炜晔摆了一道的感觉。赵令北的心中有着这般疑虑,倒是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孙靖玚在听到杜炜晔这话之后瞳孔猛地一缩,握着弓的手亦是顷刻之间青筋暴起,指节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杜大哥,你跟公主殿下成婚的事情回京再说,小爷知道你高兴,但是现在你可不能耽搁皇上狩猎啊。”
沈笑拍着杜炜晔的肩膀,打断了杜炜晔的话,转而看向了赵令北。他一脸期待道:“皇上,臣已经挑好弓了,不知道今天这狩猎的彩头是什么啊?”
赵令北收敛了心思,扬声道:“今日猎物最多的人,朕赏赐黄金万两。除此之外,今日的头等猎物是一只身上染了红漆的梅花鹿,能够狩得此梅花鹿的人,朕便允诺他一个条件。”
“一个条件?”
沈笑登时来了兴趣,兴奋地看着赵令北。“皇上,这一个条件是什么意思?”
赵令北勾唇看着沈笑,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了一块金牌。阳光之下,那一块金牌折射出一道金光,璀璨夺目。楚汝卿眼前一花,下意识的闭了一下眼睛,避开这道强光。但是等她再次睁开眼睛,视线清明之后,楚汝卿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抹惊讶之色。赵令北手里拿着的金牌,楚汝卿很熟悉。在大楚国,见到这金牌如同圣上亲临,而拥有这金牌的人,必须是为大楚国立下大功的人。这金牌,便是一张保命符,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救人一命!如今赵令北拿出了这枚金牌,又说出会允诺得了头彩的人一个条件,难不成也是这个意思?这样重要的金牌,赵令北竟是要拿来做彩头吗?这简直是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