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的时间,杜炜晔跟楚汝卿都在赶路,终于是在距离襄江城不远的地方见到了襄王殿下安排好的大夫。杜炜晔带着楚汝卿入住了驿站,大夫立刻给楚汝卿诊治。这一次,杜炜晔一行人在驿站之中住了整整三日。再次出发的时候,楚汝卿是被杜炜晔搀扶着上马车的。只是,楚汝卿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色也有些苍白,看起来病殃殃的样子,是任谁都能够看的出来的虚弱。天色渐暗,夕阳映照之下的天空云霞诡谲。此时御书房之中还没有掌灯,光线晦暗不明,让人莫名感觉到有几分压抑。赵令北坐在桌案旁,将这一封密信扔在桌上,指节分明的手指不规则的敲击着桌面,眉头轻蹙着。那日赵令北疑心自己中毒之事与楚汝卿有关,所以让张玉胜把那药膏拿给了绿云,让绿云找机会给楚汝卿用上。当时赵令北的想法便是,楚汝卿如果知道这药膏有古怪,定然不会让她自己中毒,亦或是中了毒之后,也有解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这件事情只怕不是楚汝卿一个人做的,所以杜炜晔等人总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可是事实证明,楚汝卿中毒那日发生的一切,都让赵令北觉得安心。因为他早就应允了杜炜晔跟楚汝卿的婚事,所以当襄王跟杜炜晔说他们身上没有百灵丹,只有可以暂时压制毒性的百草丹,希望尽快带着楚汝卿离开京城,好为楚汝卿争取治疗时间的时候,赵令北没有任何的犹豫便直接允准了。因为赵令北猜到这一切有可能是楚汝卿跟杜炜晔将计就计,所以他一直派了人私下盯着楚汝卿跟杜炜晔的一举一动。但是这些日子过去了,赵令北每日都会收到一封密信,上面记载了楚汝卿跟杜炜晔的一举一动。从密信来看,楚汝卿中毒是真的,杜炜晔跟襄王着急给楚汝卿治疗也是真的。直到今日,楚汝卿才解毒,重新启程去襄江城。这一切,仿佛都顺理成章,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只是,赵令北的心里却总觉得有些不安。杜炜晔跟杜正恒前后离京,楚汝卿也被带去了襄江城,赵令北的心便似是一直被什么东西给揪着。他真的想不通,楚汝卿一个亡国公主,不仅是嫁过人,而且还难以再有身孕,这样的女子究竟是有什么好,竟是让杜炜晔这般痴迷?若不是那日杜正恒入宫的时候表现出了对楚汝卿的不满,赵令北绝不会这般轻易松口为他们二人定下婚期的。“张玉胜。”
赵令北突然开口。“奴才在。”
张玉胜立刻躬身上前,恭敬地看着赵令北。赵令北拧眉道:“药膏的毒性可是已经查清楚了?”
这次的毒实在是来的诡异,直到现在赵令北也没有查出下毒之人究竟是谁,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亦是没有办法查清楚他中的究竟是什么毒,所以赵令北只能另寻方法去调查。只是,不管是洛染晴还是张太医,亦或是那天侍寝并且给他上药的德妃张若涵,这些人都没有害他的理由。难道说,这次的毒当真是因为洛染晴用药不慎,才会如此吗?这个理由,实在是牵强啊。洛染晴医术高超,不该犯这样的错误,除非洛染晴有意而为之。赵令北的眉头越皱越紧,一时之间不免后悔那日他为了防止旁人起疑心,直接把绿云给除掉了。若是绿云还活着,他还可以仔细的问问绿云,楚汝卿那晚究竟是什么反应。因为赵令北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最有动机害他的人只有楚汝卿。赵令北的心思百转千回,锐利的视线落在了主要是的身上。张玉胜立刻道:“查清楚了。按照万毒宫给的结论,这药膏之中是被人混入了凝脂毒莲,所以才会如此。”
“凝脂毒莲?”
“是。”
张玉胜继续道:“凝脂毒莲是一种产自南燕国的毒物,毒性极为霸道,可以直接从人的肌肤进入到身体之中,可以引起皮肤红肿疼痛,亦是会致人高热。若是中毒太深,更是有直接丧命的危险。”
赵令北的眉头高高的隆起,喃喃道:“所以,洛染晴没有给朕下毒……”张玉胜把头垂的更低,这个时候他断然不敢轻易开口。赵令北的眉头越皱越紧,药膏里被放入了凝脂毒莲,就证明是有人刻意下毒了。那么,是张太医动的手?还是其他接触到药膏的人?赵令北冷声道:“所有能够接触到这份药膏的人都要仔细的调查,看看他们接触过什么人,绝对不能放过任何的线索。”
“敢下毒害朕,朕绝对不会放过!”
张玉胜的心颤了颤,立刻应声。只是,心思流转之中的赵令北并未发现,张玉胜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夜幕降临,一道身影悄悄地来到了月华宫。寝宫之中,杜尔玉正坐在桌旁百无聊赖的把玩着各色的宝石,听到侍女禀告说张玉胜来了,杜尔玉的眼眸闪了闪,唇角微扬。“让他进来吧。”
杜尔玉坐直了身子,朝着门口看去,却是未曾将桌子上的宝石收起来。很快,张玉胜便随着杜尔玉的侍女进了寝宫。张玉胜一见到杜尔玉便恭顺的行了一礼,“奴才参见杜贵妃娘娘。”
杜尔玉的脸上顿时便扬起了笑,“张公公,这么晚你怎么来了?是皇上要传召本宫侍寝吗?”
杜尔玉的话说的直接,一双眼眸之中亦是浮现出浓浓的期待之色。张玉胜心中一紧,立刻垂着头摇了摇头。“不是,皇上宿在椒房殿了。”
杜尔玉难掩失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那张公公是来替皇上传旨的吗?”
张玉胜欲言又止,有些为难的看着杜尔玉,眼眸之中带着几分祈求之色,亦是存着几分焦急。杜尔玉心领神会,淡淡的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
侍女们应了一声,立刻退出了房间,不忘把寝殿的门给关上。杜尔玉看着张玉胜道:“张公公,现在你能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