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汝卿顿时变了脸色,心中不安。杜炜晔握住楚汝卿的手解释道:“虽然我与父王一直小心防范,每次来见岳母还有琏哥儿的时候都会特意的多绕一些路,但是他们在同一个地方待太久,还是容易露出马脚。”
“父王担心被旁人发觉,所以给岳母还有琏哥儿多安排了一些住处,不时地让他们换一换住处,以免被人察觉。”
“你放心,他们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迎着杜炜晔这温柔的眼神,楚汝卿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她感激道:“父王当真心思细腻。”
若非襄王殿下如此周全,楚后跟楚汝琏只怕难以避开赵令北的眼线好好活着。杜炜晔笑了笑,“走吧。”
二人下了马车,朝着内院走去。这一处院子比楚汝卿上次去的地方幽静许多,还未见到楚后跟楚汝琏,楚汝卿便听到了阵阵“嗖嗖嗖”的声音。楚汝卿微愣,这声音有些耳熟,听起来倒似是有人在舞剑。楚汝卿的心顿时揪了一下,担心是发生什么意外,却是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杜炜晔。杜炜晔亦是垂眸看着楚汝卿,他的脸上仍旧面带笑意,“别担心,跟我来。”
绕过一从花木,楚汝卿看到空地之中有一个少年手握长剑,不断出招。明媚的阳光倾泻而下,少年额头上的汗珠闪闪发亮。今日天气并不热,还有阵阵微风,少年这般满头大汗,定然是已经练了很长时间。而这个少年,正是楚汝琏。楚汝卿认出楚汝琏,心中一阵激动,视线却立刻落在了楚汝琏的腿上。阳光之下剑花翻飞,招式凌厉,但是楚汝琏的腿移动的不多。楚汝琏单纯这般站着,看不出任何的异样,但是楚汝卿发现,楚汝琏就连行走的时候,腿脚也已经利落许多,虽然下盘有些不稳,却不见半分踉跄。此时的楚汝琏,与楚汝卿上次见他的时候截然不同。特别是楚汝琏手臂的力量极佳,每一次出剑都又稳又狠,这与楚汝卿记忆之中的少年全然不同。楚汝卿的眼眸之中迸发出强烈的欢喜,看着杜炜晔惊喜道:“汝琏的腿伤好了?!”
这样的好消息,杜炜晔怎么不早点儿告诉她。杜炜晔微笑道:“琏哥儿的腿伤还没有完全康复,但是已经不影响行动了,适当的活动对他的恢复有好处。”
“汝卿,我的医术你应该信得过了吧。”
杜炜晔垂眸看着楚汝卿,黑眸如同深渊一般,别有深意。他知道楚汝卿如果知道了楚汝琏腿上康复,必然会万分欣喜,但是杜炜晔还是想要让楚汝卿亲眼看到这一幕。楚汝卿对她自己的身体情况总是不安,杜炜晔希望楚汝卿可以通过楚汝琏的康复,进而信任他的医术,也对她自己的身体情况生出信心。楚汝卿重重的点头,“信得过,你不管做什么我都信得过。”
杜炜晔心中一暖,脸上漾开了一抹笑。“去向岳母问安吧。”
杜炜晔松开了楚汝卿的手,而楚后跟楚汝琏亦是发现了楚汝卿跟杜炜晔二人。楚汝琏立刻收回了剑,朗声道:“姐夫,皇姐。”
他面上带笑,汗珠沿着瘦削的脸颊滑落,看到楚汝卿的那一刻,双眸似是被骤然点亮。听到楚汝琏对杜炜晔的称呼,楚汝卿一愣,紧接着脸颊绯红。但是她的脚步却毫不停歇,已然到了楚汝琏的身旁。她上下打量着楚汝琏,初长成的少年,眉宇之间依稀能够看到楚帝当年的英姿。楚汝卿的心中五味杂陈,拿出帕子给楚汝琏擦汗,杜炜晔却是走到楚后面前,向着楚后规规矩矩的见了礼。楚后满脸欢喜,眸中泪光闪烁,对着杜炜晔连连点头让他起身。“你们成婚有段日子了,过的可还好?汝卿可还懂规矩?襄王与襄王妃可有……”楚后有些不安的看着杜炜晔,想问襄王殿下与襄王妃有没有为难楚汝卿,只是这话到了嘴边,却实在是不好问出口。身为母亲,楚后不可能不担心楚汝卿,而楚汝卿与杜炜晔大婚之后的这段时间,楚后心中的担忧实在是大过欢喜。楚汝卿嫁过人,又是亡国公主,这重身份只怕任何人家都不会喜欢。这些日子楚后惴惴不安,一直想要得到楚汝卿跟杜炜晔的消息,今日终于是把楚汝卿跟杜炜晔给盼来了。杜炜晔本想说一切都好,但是看着楚后这欲言又止的样子,杜炜晔也有一瞬间的语塞。杜炜晔何尝不明白楚后的担忧?即便是楚后没有把话说完,杜炜晔也知道楚后想要问什么。楚后定然是想知道,楚汝卿与他成婚之后有没有受委屈。杜炜晔不由得紧紧抿唇,若是楚后知道这段时间襄王妃正张罗着给他纳妾,会是什么反应?“母后,我一切都好,夫君跟公公婆婆对我都极好的。”
楚汝卿的声音突然落入了二人的耳中,她脸颊绯红,娇羞的看着楚后。杜炜晔的唇抿得更紧,沉默不语。楚汝卿在来的路上早就叮嘱过杜炜晔,她身体的事情还有纳妾的事情都不许当着楚后跟楚汝琏的面儿提起。杜炜晔知道楚汝卿不想让自己的母后跟弟弟担心,所以也只能将此事暂且瞒下。只是听着楚汝卿的话,杜炜晔心中自责。楚后心中稍安,看着杜炜晔感激道:“襄王与襄王妃深明大义,世子也对卿儿一往情深,这份恩情,本宫会一直记得的。”
杜炜晔立刻拱手道:“岳母言重了,小婿愧不敢当。”
“你叫我岳母?”
楚后因为这称呼而意外,紧接着眉眼之中全是笑意。“好,岳母好,好啊。”
楚后连连点头,这寻常人家的称呼,让楚后甚是欢喜。楚后笑意盈盈的握着楚汝卿的手,欢喜的视线在楚汝卿跟杜炜晔的身上来回流转。其他的事情不想,楚汝卿跟杜炜晔当真的郎才女貌。如果楚汝卿能够跟杜炜晔琴瑟和鸣,那楚后的心,便真的能安定几分了。在楚后的视线之下,楚汝卿的脸颊更热几分,不自觉的低下了头,全然未曾察觉楚后对着一旁的楚汝琏使了一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