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襄王妃就收到了孙芮欢的拜帖。襄王妃蹙眉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楚汝卿,示意李嬷嬷把孙芮欢的拜帖拿给楚汝卿看。“你说这个孙芮欢打的是什么主意?她竟是要来拜访我。”
楚汝卿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不动声色的将拜帖看完。这拜帖之中写的很明确,孙芮欢今日要来给襄王妃请安,并且把赵令北送给襄王妃的礼物送过来。虽然孙芮欢用了“礼物”二字,可是从皇上手里送出来的“礼物”,皆是赏赐。所以襄王妃即便是心中不愿见孙芮欢,也没有拒绝的资格的拜访,毕竟严格说起来,孙芮欢都可以算作为皇上送东西的使臣。孙芮欢这哪里是拜访?这分明是用赵令北来给襄王府施压呢。如果襄王妃拒绝,孙芮欢立刻就可以给襄王妃跟襄王府冠上一个不尊皇室的罪名。到时候,襄王妃可就不好收场了。楚汝卿整理了一下思绪,放下拜帖看着襄王妃道:“孙芮欢已经到了襄江城几日,一直住在府外,婚期又迟迟未订,她怕是有些待不住了。”
“我自然知道她待不住,只是,我在担心,她来了襄王府,怕是不会那么容易离开吧。”
襄王妃神色凝重的看着楚汝卿,她当真是一点儿都不想让孙芮欢进府。楚汝卿闻言却是微微一笑。“她不离开,便是做妾,母妃让她自己去选。”
“当真可以吗?她毕竟是奉旨来的。”
襄王妃蠢蠢欲动,又有些担心。楚汝卿道:“母妃不必过于担心,如今圣旨迟迟未下,显然赵令北也不想把此事做的过于明显了。”
孙芮欢到襄江城的那一天,楚汝卿就以婚期未定为由,将孙芮欢安置在了襄王府之外。楚汝卿这些日子一直在担心赵令北再次下旨,催促杜炜晔跟孙芮欢完婚。只是,赵令北一直都没有动静,显然是不会急着把孙芮欢塞到襄王府,楚汝卿也就放心了。毕竟,他们不让孙芮欢立刻入府,理由充足,对孙芮欢也表现的极为重视。孙芮欢跟赵令北那边若是着急,便显得孙芮欢好不矜持,也难免让人怀疑赵令北居心不良。襄王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着楚汝卿问道:“她午后过来,你要跟我一起见见她,还是回去歇着?”
“我想见见她。”
襄王妃点了点头,没有多言。楚汝卿身为世子妃,没有避让孙芮欢的道理。襄王妃之所以会问那么一句,是因为她知道楚汝卿跟孙芮欢之间有些私怨,所以不想要让楚汝卿为难罢了。如今楚汝卿既然不介意,襄王妃自然不会多言。楚汝卿在襄王妃这边待了一整个上午,跟襄王妃学习管理庶务。二人又一同用了午膳,楚汝卿服侍襄王妃午睡,她亦是在软榻上小憩了片刻。等二人起身,正好听到下人禀告说孙芮欢到了。楚汝卿心中暗道,孙芮欢的时间拿捏得倒是合适。孙芮欢若是稍早一刻来,容易打扰到襄王妃休息。若是再晚一会儿过来,下午的时间便有些浪费了。看来,孙芮欢今日过来,是想要多待一阵子了。襄王妃看着楚汝卿道:“陪我下盘棋吧。”
楚汝卿的思绪被打断,不由得微微一愣。她向着襄王妃颔首,二人做到了桌旁。等孙芮欢进来的时候,正看到楚汝卿跟襄王妃坐在桌旁对弈。二人神色认真,却有说有笑。孙芮欢不免有些吃味,心中一阵翻涌,恨恨的看了楚汝卿一眼。她实在是不明白,楚汝卿嫁过人,又无法生育,究竟是如何在襄王府混的这般风生水起的?而且,先前襄王妃分明在给杜炜晔纳妾,为什么现在楚汝卿跟襄王妃还能相处的这么好?“母妃,叫吃。”
孙芮欢心思流转之际,只见楚汝卿笑着开口,将手中的黑色棋子落在了棋盘上。襄王妃明显一愣,“呀,我竟是没看到。”
襄王妃拧了眉头,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一圈,竟是将楚汝卿刚刚落下的棋子拿了起来,硬塞到了楚汝卿的手里。“这个不算,重来。”
“母妃,您耍赖!”
楚汝卿一脸无奈,却是毫不犹豫的开了口。孙芮欢的脸色暗了下来,眉头皱得更紧。楚汝卿跟襄王妃相处得实在是随意,襄王妃没有半点儿身为婆母的架子,楚汝卿竟是对襄王妃也没有多少畏惧。楚汝卿究竟给襄王妃灌了什么迷魂汤?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孙芮欢已经在这儿站了快要半盏茶的时间,可襄王妃跟楚汝卿竟是都未曾理会她,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她一般!孙芮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襄王妃福了身。“芮欢见过襄王妃。”
襄王妃抬头看了孙芮欢一眼,阴阳怪气道:“你来了啊。”
“怎么?只看到本王妃一人?”
楚汝卿神色未变,朗芝跟朗桦却是抿唇偷笑。襄王妃是王妃,楚汝卿是世子妃,不管孙芮欢有没有进门,她们二人的身份都是比孙芮欢更高的,所以孙芮欢过来拜访,自然也应该是孙芮欢向着她们请安。刚才孙芮欢一声不吭的杵在那里,难不成是想等襄王妃跟楚汝卿先跟她打招呼?朗芝跟朗桦默契的翻了一个白眼,对孙芮欢甚是鄙夷。孙芮欢听到襄王妃的话心中一梗,攥着的拳头越发用力。但是,她还是强压下了心中的恨意,看着楚汝卿道:“见过世子妃。”
“嗯。”
楚汝卿淡淡地颔首,没有过多表示。她看着襄王妃落下的棋子,挑眉问道:“母妃这次可是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