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北冷着脸,大步走出御书房。张玉胜连忙道:“皇上,您这是去哪儿?”
“月华宫。”
冰冷的三个字落入张玉胜的耳中,张玉胜的心震了震。他脸色变了几分,连忙高呼道:“摆驾月华宫!”
没过多久,孙靖玚跟沈笑都进了宫,而且直接到月华宫面圣。外臣鲜少有机会进入后宫,直接进入到嫔妃的寝宫之中,更是少之又少。赵令北传召他们二人到月华宫觐见,不管是沈笑还是孙靖玚,都已经嗅到了这次面圣的“诡异”气息。孙靖玚跟沈笑到的时候,赵令北跟杜尔玉正在软榻上对弈。杜尔玉手里捧着棋子,秀气的眉头紧蹙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棋盘,长如蝶翼的睫毛不时地忽闪两下,微圆的小脸上满是苦恼之色。她倏而抬头,看着赵令北,“皇上,上一步能重下吗?”
杜尔玉那浑圆的杏眸之中透出浓浓的期待,还有几分可怜巴巴的撒娇味道。赵令北来到月华宫之前,杜尔玉已经收到了张玉胜派人送来的消息。她知道赵令北心情不好,所以杜尔玉在赵令北来之前就翻出了棋盘跟棋谱,做出了一副苦心钻研的模样。见着赵令北过来,杜尔玉就立刻满心欢喜的迎了上去,并且乖巧的说她已经在学习下棋,好陪着赵令北对弈,并且邀请赵令北“检查”她的学习成果。杜尔玉不知道赵令北对她这番话信了多少,总之,赵令北如今已经在陪着她下棋了。下棋期间杜尔玉撒娇卖萌,并且观察赵令北的表情,尽可能的给自己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来应对如今的情况。杜尔玉一脸讨好的看着赵令北,可是赵令北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好。”
赵令北淡淡的开口。“多谢皇上!”
杜尔玉如蒙大赦,欢喜从棋盘上拿起一黑一白两颗棋子,把黑子交给赵令北,将白子放在了另外的位置。她开口道“”“皇上,到您了!”
“皇上好兴致啊,跟杜贵妃娘娘下棋呢?”
沈笑爽朗的声音传入了杜尔玉跟赵令北的耳中,他一如往日,笑嘻嘻的开口。见着赵令北转头,沈笑这才恭敬的拱手行礼。“臣沈笑,参见皇上,参见杜贵妃娘娘。”
“臣孙靖玚,参见皇上,参见杜贵妃娘娘。”
孙靖玚与沈笑一同行礼,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杜尔玉有些疑惑的看着赵令北,似是在询问赵令北,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会来。赵令北没有解释,随手把黑色棋子放回了棋篓之中,对着沈笑跟孙靖玚点了点头。“平身吧。”
杜尔玉乖巧的放下了手中的棋篓,起身对着赵令北福了福身。“既然皇上有政务要谈,臣妾就先告退了。”
赵令北抬眸看着杜尔玉,直接伸手将她拉入了怀中。杜尔玉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意外,却是立刻娇羞的低了头,靠在赵令北的怀中。她的神经紧绷着,不知道赵令北此举何意,因而不敢贸然开口。外面的流言蜚语杜尔玉已经知晓了,而且张玉胜送信儿来的时候也说了,赵令北因为流言蜚语的事情很生气,传召了孙靖玚跟沈笑来月华宫,八成也是要谈这件事情。杜尔玉忍不住想,如今赵令北不让她离开,究竟是何意?难道说,赵令北已经在怀疑她,怀疑襄王府?想到这些,杜尔玉的心中便是一阵不安。终于,赵令北的声音从杜尔玉的头顶传来。“爱妃在这儿便好,朕今日不谈国事。”
“是。”
杜尔玉柔柔的应了一声,乖巧的靠在赵令北的怀中。赵令北凝视她片刻,这才抬头看向了孙靖玚跟沈笑。他开门见山道:“今日找两位爱卿过来,是想问问两位爱卿,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流言蜚语。”
“皇上问的是,当年孙王府的事情?”
沈笑大大咧咧的开口,对这个话题毫不避讳。说这话的时候,沈笑脸上的笑容都没有什么变化。他就像是在跟朋友闲话家常一般,仿若完全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对。沈笑这般坦荡的姿态,倒是让赵令北觉得有些意外。赵令北颔首,侧头看了孙靖玚一眼,“孙爱卿可曾听到过这些传言?”
孙靖玚神色冷凝,“臣这段日子除了上朝,未曾出府,对于外界的传言并不了解。”
“沈国公,不知你听到了什么关于孙王府的传言?还请沈国公如实相告。”
孙靖玚看着沈笑,脸色越发阴沉,眸中却透出几分化不开的急切与担忧之色。沈笑没有开口,而是下意识的看向了赵令北。赵令北点头,“沈爱卿如实相告便是。”
“是。”
沈笑抬手挠了挠头,似是有些为难。犹豫一瞬,这才道:“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外面的人都在传,当年孙王府灭门一案,是被人给陷害了……”沈笑顿了顿,不安的看了赵令北一眼。孙靖玚紧紧地攥着拳头,“孙王府本就是被人陷害!”
“父王一生忠良,从未做出过任何对不起百姓跟君王的事情,楚帝武断,害我孙王府蒙受冤屈,害我孙王府八十三口人白白丧命!”
孙靖玚咬牙切齿,眸中翻涌的恨意犹如滔天的怒火,紧攥着拳头的手上青筋暴起。赵令北看着孙靖玚,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一直都知道孙靖玚对大楚皇室的恨意有多强烈,他也正是利用了孙靖玚的滔天恨意,让孙靖玚成为自己手中的一把利刃。但是,若是孙靖玚相信了如今的传言,认定了陷害孙王府的人是自己,那么孙靖玚的对大楚的恨意,会不会落到自己的身上?赵令北眼眸深沉,揽着杜尔玉的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胳膊上疼痛袭来,杜尔玉忍不住痛呼出声。“皇上,您弄疼臣妾了。”
杜尔玉仰头看着赵令北,委屈巴巴的开口,杏眸之中透着几分不解与疑惑。这一声“控诉”打破了房间之中凝重的气氛,倒是让众人都回了神。赵令北安抚的拍了拍杜尔玉的胳膊,看着孙靖玚道:“孙爱卿,你听沈爱卿把话说完。”
沈笑不安道:“真说?”
“说。”
冰冷的一个字,没有任何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