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的威力彻底震慑了白蟒军,这些人本就是普通的百姓汇聚在一起,虽然攻下了几座城池,却依然没有形成规模。如今遭遇惊吓,顿时乱成了一团。韩石松等人带兵杀出,喊杀声再次让百姓胆寒,全都朝前疯跑。眼见白猛就在不远处,梁勇不由一阵兴奋,纵马冲杀过去。贺成斋等人随后跟上,几个回合之后,竟把白猛给活捉了。韩石松立即做了个手势,众人不再追赶,押着白猛回了城。得知贼首被抓,付理不由兴奋不已。“如今他们没了领路人,必然会六神无主,正可趁机将这些人收编。”
说话间,白猛已经被带了上来。眼见这汉子一脸淳朴的模样,沐云玖不由心生好感。俗话说,相由心生,此人一副憨厚的模样,定然不是穷凶极恶之人。霍云宴也是欣悦不已,脸上却没有太多的表情,声音也是淡淡的。“如今你已被抓,可愿就此归顺。”
白猛怒哼了一声,愤然看向了沐云玖。“若不是这妖女使出这么多手段,我等如何会输?不要再浪费口舌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白猛绝对不会投诚。”
沐云玖耸了耸肩。“兵不厌诈,你既是统兵之人,就应该知道这个道理。”
白猛愤然的哼了一声,将脸转向了一边。沐云玖瞧着他问道:“你可是不服?”
白猛恨恨的说道:“自然不服。”
沐云玖淡淡一笑道:“好,那我这就让人放了你,给你一个公平一战的机会。”
沐云玖这话一出口,众人全都皱了皱眉。好不容易抓到了他们的头,哪能就这么放了。霍云宴的眼中也闪出了一丝诧异,他看上了沐云玖,就这小丫头朝他点了点头,心中已知她定然又有了什么主意,便摆了摆手。“放了他。”
众人心中虽有质疑,但却无人当面说出。眼下霍云宴就是城中的主将,来的都是他的亲随,自然会维护他的威望。贺成斋一松手,恶狠狠的说道。“你可以走了,下次我再抓到你,定然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梁勇大声喊道:“开城门。”
吱呀一声,城门被拉开了一道缝,白猛愣了一下,跑下城楼,他没有回头,一口气朝前跑了很远,直到发现没有人追,这才松了一口气。城上,梁勇不太高兴的问道:“小九姑娘,咱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好不容易抓住了人,你为何要将他放了?”
沐云玖笑了笑道:“此人相貌憨厚,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且有一股倔强之气,他日若能折服,必然是个忠义之辈,正因如此,我才放他离开。若就此扣下他,即便他表面归顺,心中也必然不服,早晚都是一个不安分的因素。”
沐云玖的一番话,解开了众人心中的疑惑,梁勇却仍然不太高兴。“这厮如今已经被放走了,再抓谈何容易。”
沐云玖勾着嘴角笑道:“有你们这几位神武将军在,又何愁抓不到一个白猛呢?”
这顶高帽子扣的众人心里十分的舒坦,贺成斋哈哈一笑道:“这话没错,别说一个白猛,就是是个,老夫也能给你抓回来。”
“好,那小九就等着将军们的好消息了。”
众将解了心疑,全都退下了城楼。沐云玖看向了霍云宴。“你怎么不说话?”
霍云宴浅笑。“你都说完了,我就不必再说了。”
“那你认可我的说法吗?”
霍云宴挑了下眉。“自然认可。”
他对沐云玖,向来深信不疑。沐云玖眉眼弯弯的笑了笑。“我应该不会看错人,若白猛能真心归顺,近万的人数,将是一一股很大的力量。”
霍云宴点了点头,眉头又微微的皱了起来。“假若真的收下了这些人,后续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儿。”
沐云玖看向了城下,叹息道:“是啊,鄱阳城是肯定养不活这些人的,唯一能养活他们的办法就是以战养战。”
霍云宴想了一下,觉得沐云玖说的却有道理,一万多的人,别说养活,连安置都无法安置。“你的意思是,这就入京?是不是有些早了?”
“是啊,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些人只有当兵的皮,却没有兵士的骨,若想大用,恐怕还要在磨练一阵时间。”
“你我所见略同,若是如此入京,依然是散沙一片,面对林远图的兵,将会有死无生。”
沐云玖把手按在了城墙上。叹息道:“那可是十万大军啊。”
霍云宴看着城下,意气风发的说道:“十万又如何,咱们可用几百人守住这个城,又岂会怕区区十万大军。”
沐云玖顿被他的情绪给感染了,笑着说道:“没错,就算是百万咱们也照样打。”
说罢她又严肃了起来。“霍云宴,你想好了吗?这一走,可就回不了头了。”
“你说过,要为生民立命,为天下开太平,我辈岂能独自偷生,如今林远图更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人人得而诛之,他若不死,天下将永无清宁之日。”
少年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说得沐云玖的沉默了。一直以来,这都是她期望的结果。霍云宴身为世子爷,振臂一呼,自然会有八方来投,但是造反二字说来容易,做起来确实难上加难。她忽然不知道自己让他造反到底是对是错,若是他出了什么意外……沐云玖已经不敢去想后果了。霍云宴垂眸瞧着她?“你在想什么?”
沐云玖扯出来一丝笑。“我有些害怕了。”
“你怕什么?”
沐云玖抬起了脸,看向了霍云宴。“我不知道把你拉进这趟浑水,是对还是错?”
霍云宴淡笑。“这不像你,我认识的小九并不是这般犹犹豫豫之人,是非成败,我都不会怪你,你只放手去做就好了。”
听着霍云宴温和的话语,沐云玖的眼眶忽然有些酸胀。她吸了吸鼻子抬起了头。用极轻的声音说道。“霍云宴,谢谢你。”
霍云宴看着她,目光中温暖。“你我若还说谢字,岂不是太见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