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东部边陲——极限星域——马库拉格扇区——冯斯·西尔瓦领域 坚韧号悬浮在虚空中,作为死亡守卫军团目前的双旗舰之一,它担负着许多的使命与职责,其中之一,便是作为瘟疫之子,死亡军团的基因原体,帝皇曾经的儿子莫塔里安的旗舰。 从没人问过,也敢去问莫塔里安,现如今帝皇是否依旧是他的父亲,不,没人,而他则依旧保留了旗舰大厅中的帝皇雕像。 整个坚韧号都被肉瘤与活体组织包裹了起来,曾经宏伟的建筑被牙齿,蠕动的肉块,在宇宙中四处摆动的触手所取代,它悬浮在星系的光带边缘,如一只活着的星界野兽那般,一头肮脏的野兽。 在它的周围,更多的活体战舰围绕着他,来自叛乱海军,死亡守卫,与直接诞生自亚空间的扭曲巨舰们将它护卫在中央。 而在巨舰内部,在坚韧号充满了活体组织,弥漫着真菌臭气,以及毒雾的舰船内部,却有着一个在这里几乎称得上奇迹的完整舱室,这里没有那些活着的东西,曾经的钢铁墙壁,桌椅,以及挂毯依旧存放在这里。 这里非常的简朴,一张铁做的椅子,一张床,还有一张桌子,剩下便什么都没有了,墙壁上光秃秃的,看起来简直和牢房没什么区别。 但这是整座战舰上的禁区,没人敢擅自靠近这里,就算是死亡守卫的阿斯塔特们也是如此,因为这里是这条巨舰的主人,莫塔里安的私人舱室。 说来讽刺,虽然莫塔里安的军团都和赶紧与卫生这个词绝缘,但他自己反而和卫生这个词很贴近,他的盔甲上没有臃肿的肉块,没有脓包与趴在上面的虫子,墨绿的色盔甲被精心的大理了一番。 就和这个船舱一样,这里寥寥无几的家具被几乎精准的摆放着,如果你在万年前来过这里,你便会惊讶地发现这里的一切都毫无变化,一切的一切,在一万年都从未变过,那八音盒也是如此。 莫塔里安坐在铁椅上,他坐在这里唯一的一扇窗户前,与过去不同,瘟疫之主的身后没有那对翅膀,巨大的蛾子般的翅膀收缩在他身后,被灵能收了起来。 他的面前,那巨大的落地窗外便是漫天的群星,但莫塔里安没看他们,他的注意力都在八音盒上。 一个灵魂被囚禁在水晶中,他被笼罩在一片病态的雾气中,面色狰狞扭曲又痛苦,他尖叫着,声音在雾中的闪电里被撕碎,连同那张脸一起。 他不停的被粉碎,随后又拼凑起来,每一次都带来程度不同的痛苦,循环往替从未停止过,一万年来皆是如此。 “啊,父亲,我真正的父亲,你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但其中最让我引以为傲的就是痛苦。”
“怎么样?我亲爱的父亲,感受到我的学习成果了吗?你会为我骄傲而,因为我学的很好。”
莫塔里安笑着,笑容有些狰狞,那是他的父亲,我的意思是,真正的父亲。 许多原体其实从未把帝皇当作过父亲,是的,他创造了他们,但也仅此而已,原体们真正的父亲是那些抚养了他们的人。 有的原体是幸运的,他们有一个好的原生家庭,一个真正的好父亲,比如基里曼.......每次想到这里,莫塔里安都感到一股难以压抑的愤怒,这是嫉妒吗?这就是凡人们所说的嫉妒吗? 不,他不会嫉妒,这是痛苦,正如他从小学会的那样。 莫塔里安握紧了八音盒,其中的灵魂痛苦嚎叫起来,他的叫声越响,越让莫塔里安感到平静,以及,微笑。 “哦,我亲爱的父亲,我亲爱的军阀,你比那些无能之人的父亲更优秀,你教会了我太多,让我想想,无情,苦难,折磨与隐忍,啊太多了,我都数不过来。”
“但在这其中,最让人引以为豪的还是痛苦。”
莫塔里安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疤,那苍白皮肤上骇人的伤疤,就算成为了超凡的存在,纳垢的宠儿后依旧没有愈合的伤口,没人知道那是真的没有愈合,还是莫塔里安古遗留下来的,一种纪念? 就如他手中的八音盒一样,莫塔里安再次握紧它,闪电粉碎了其中的灵魂,将他的手臂撕裂,双腿扯断,让他痛苦的尖叫求饶,但莫塔里安的脸上只有微笑。 “我的好父亲,我的好父亲,你的声音多么美妙啊,我才把你带在身边,走遍宇宙,都不会有比你更美妙的存在了。”
“莫塔里安大人。”
舱门被打开了,一个死亡守卫阿斯塔特站在门口,莫塔里安没有回头看他,而是将八音盒举了起来,接着星光更仔细地审阅着其中那个被他称为父亲的灵魂。 “你打扰了我的清闲,奈落休斯,这是我最喜欢的时刻。”
“很抱歉,大人,但我有事相报。”
奈落修斯没有进入房间里,他不敢踏入其中,与莫塔里安不同,他浑身上下的盔甲上都布满了脓疮,虽然他作为军团里不愿将其内在暴露出来的少数人,清理与看护了自身,但纳垢的恩宠,依旧难以关押。 慈父让它们在歌唱,将真爱传播到四方,这不是奈落休斯可以决定的,他是纳垢的容器,他意志发化身,唯有践行此道而已。 所以他不敢踏入门内,仿佛怕玷污了这洁净之地一般,没人知道那样会是什么后果,因为没人敢干过,这是莫塔里安的圣所,他的私人领地。 自从加入纳垢的怀抱后,奈落休斯已经忘记了很多事,他不记得莫塔里安发怒的样子,但他更不想知道。 “说吧。”
莫塔里安说着,手中的灵魂又一次惨叫起来,奈落休斯听着,但也并未沉默,他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 “古山·布鲁斯失败了,它没有击败基里曼。”
“真遗憾。”
莫塔里安说着猛地握紧了手中的八音盒,灵魂的惨叫这次没有快速结束,而是变成了漫长的吼叫,悠长而深远像是一场永不落幕的交响乐。 “但也不令人意外,我的兄弟,他虽然是所有人中最不善战斗的之一,但他终究是我的兄弟,你知道吗?奈落休斯,我们曾是兄弟,我们..........曾是。”
“知道,大人。”
奈落休斯默然的点头,他没有多说一句话,这是军团内的铁律,就算过去万年,死亡守卫早已不在是当年的样子,但纪律,唯有纪律在这万年间保存了下来,并深深的刻在每一人腐败的心脏上。 而他的主人,则欣赏了一会撕裂的灵魂后缓缓开口,“它拿到基里曼的血了吗?一滴就好,就像我吩咐的那样。”
“不,大人,他没有,他的灵魂被....摧毁了。”
奈落休斯话音未落便被尖叫声取代,八音盒中的魂魄这一次彻底粉碎了,他以前所未有的痛苦尖叫作为告别,随后消失在了雾气中。 “他失败了..........告诉我,奈落休斯,失败的代价是什么?”
“死亡,大人。”
奈落休斯低声回答,明明不是说自己,但他依旧在心头一惊,低下头来不敢直视那苍白的身影,他发怒了。 “啊.........算他走运,他的灵魂彻底消散了,找不回来了,不然,我会让他体验我的学习成果的。”
莫塔里安说着将八音盒中的灵魂复原了,它重新出现在盒子里,但却不是好运,因为等待着他的,只有更漫长的尖叫之旅。 莫塔里安放下了八音盒,他缓缓起身看着窗外的银河,浑厚而墨绿的眼睛中没有瞳孔,那是一只纯粹的眼眸,反而令人感到无比的恐惧。 “他拿到石碑了。”
莫塔里安片刻后说道,他长长地吐了口气,一呼一吸之间面前的玻璃上结上了一层真菌孢子,它们快速的溃散开,随后又随着莫塔里安手指的触碰全部枯死。 “我讨厌我的领域被侵犯,但,我想我的兄弟会喜欢客人,他一直喜欢宴会,从来都是.........”莫塔里安低沉地说道,浑浊的眼睛中弥漫着烟雾,他的摁在玻璃上的手指下方,刹那间玻璃龟裂开来。 “座无虚席的宴会,他总有很多朋友,太多了,而现在........让我帮他筛选一下吧。”
“下去吧,奈落休斯,听候我的召唤。”
“遵命,大人。”
奈落休斯退下了,留下房间中的莫塔里安站在落地窗前,他看着夜空中闪耀的马库拉格,“你从未邀请过我参加你的宴会,兄弟,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