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她早早起来,梳妆打扮了一番就继续出门为难民施粥去了。宋逸成远远就看见了夏锦娴临风而立,清风吹拂过她的裙裾,她似乎特意穿的朴素了许多,施粥时的卖力让她白皙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娇艳的很。不知为何,宋逸成喉头一紧,这个小丫头实在是过于吸睛了。夏锦娴见宋逸成站在远处,不失礼数恭敬的福了福身,她并没有想到,今日七皇子也会来,是偶然路过,还是?正想着,宋逸成便从人群中穿过,走了过来。“锦娴妹妹真是菩萨心肠,果真是太尉府的教养好吗?”
宋逸成笑道。夏锦娴不知这七皇子突然来说上一句是何意,滴水不漏的回答道:“太尉府与小女都是深受皇恩,皇上心系天下心系百姓,我们只是皇上的代行者罢了。”
不动声色的,拍了皇上的马屁。宋逸成笑了笑,这个姑娘还真是有趣,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现在的她矜持娇贵,说起话来又跟个大人一般。“锦娴妹妹也当真是聪明,昨日的事一般的闺阁女子,也想不到吧?”
宋逸成意味深沉道。“谢七皇子夸奖,锦娴愧不敢当。”
夏锦娴回道。宋逸成皱了皱眉头,她到底是真听不懂还是装的?难道听不出来他是何意吗?只是看到夏锦娴面色坦荡,并不像一般人那般心虚。“锦娴妹妹冰雪聪明,只是切记明哲保身,一定不要将自己卷入莫名的风波之中。”
宋逸成盯着夏锦娴的身影,意有所指。只是夏锦娴却听得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宋逸成究竟说的是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并不简单,宋逸成也并非一个心思单纯的人。自己要小心。想着想着,今日的粥就施完了,看着有些难民得到了食物心满意足的离开,有些来的晚的,则饥肠辘辘的离去,心下瞬间产生一丝不忍。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她心中所想,莫不过如此。她从宋逸成身边离去之时,登上马车,摸了摸身侧宋逸成那日送给她的玉佩,夏锦娴暗暗想道:以后还是离这七皇子远一些吧,不说别的,若是发现了她是赝品,就是掉脑袋的死罪。她死不要紧,可是她身上还系着李庆秋的命,就是为了她的妹妹,她也要好好活下去。迷迷糊糊一路行至了夏府时,还未下轿,就听得小厮在外面恭敬道。“大小姐请您立刻移步前厅,老爷有要事找您。”
爹爹找我有事?夏锦娴蓦然睁开了眼睛,冷静回到,“知道了,你去禀告父亲,就说我马上就到。”
“是。”
小厮徐徐退下后,她在马车中收整了一番自己的状态,尊贵的气度重新笼罩周身后,夏锦娴施施然下了马车,走向前厅。前厅处处陈设典雅高贵,低调中又不失太尉府应有的气度。夏启明正襟危坐在正位上,身上的官服还未褪去,可见是刚刚下朝回来,看到夏锦娴进来时,向来严肃冷厉的面容松动了些,绽出了一个温和的笑意。夏锦娴全了礼数道:“爹爹找孩儿可有什么事吗?”
“近几日你在外施粥救济难民的事情已经传进了皇宫之中,皇上听了龙颜大悦,说是要封赏于你,你收整一下,即刻随爹爹进宫罢。”
哪怕是再三劝诫自己无论何时都要喜怒不行于色,但在听到此事时,夏锦娴的眼中还是流露出了一丝狂喜。这就是这些天她在外施粥所图的,虽然一部分是出于对流离失所百姓的同情怜悯,她本是流离之人,更能对难民们的痛苦感同身受,还有一部分的私心是,她希望那皇宫中人能看到。看到自己为国家与百姓所做的,哪怕是微不足道的贡献,若是皇上认可了自己,无疑是给她夏家嫡女的身份锦上添花,从今往后再也无人敢轻视于她了,也为以后妹妹铺一条好路。从前她也从未想过,有一日能入那巍峨的皇宫之中,也从未想过会如此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可如今,她深吸了一口气,将狂喜与哀凉敛藏在内心的角落中,不卑不亢宠辱不惊道:“是,爹爹,女儿现在就重新梳洗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