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步,这终于是有所动作了!于是,立即就有许多人忍不住了,动身前去一探究竟。当他们赶到时,的确看到了上官凝霜正在和陆羽下棋。这下,他们就更激动了。“他们在干什么?”
陆羽若有所感,转头望了一眼远处问道。由于上官凝霜布控了场域,陆羽能看得到人影憧憧,却不知他们为何聚集前来,以为是有什么事情。“不要分心,我们继续。”
......“也罢。”
陆羽叹了口气,也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棋盘之上。暂时来说,黑域囚海都不会有太大的危机。四大势力之首,四方天地之主,他们不会轻易离开属于自己的那方天地。而那些前锋,只是为了试探。总而言之,这就是一场持久的消耗战,比的是耐心,也是在揣测对方手中的筹码。伤亡不可避免,唯有尽可能减至最低。如此想来,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要是到了不顾死活那一步,才是真正的死伤惨重。尽管,上官凝霜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保,黑域囚海的修行者,又何尝不是为了自己。出发点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反抗种种不公。彼此借力,互相利用。......其实,哪怕不与上官凝霜下棋,陆羽同样是闲着没事。修行,陆羽依旧修行。准确的说,他从未停止过推演,他把所有的精神,都放在了推演之上。否则,他也不会一连输了十几局。如果陆羽动用推演能力与上官凝霜下棋,这似乎就显得不太公平了些。而他如此,无非是避免闲暇得无聊枯燥从而导致胡思乱想。有些时候适当的分神,可以更专注地处理另外的事。好比烦躁之时,往往更容易专注于手头上的工作。慢慢地,陆羽进入到了一种忘我的状态。随着推演的加深,他也就更沉浸在于棋盘之中。昼夜交替,陆羽早已忘了,眼前这局已经是和上官凝霜下的第几局。他也忘了时间。说起来,很难使人相信。两人一坐,就坐了整整半年之久。陆羽就像魔怔了一般,下了一局又一局。上官凝霜也似是要奉陪到底。实际上,陆羽进入到这种状态已不是第一次。如上官凝霜教他的行走修行,也如杜乙一教他的磨刀修行。那时,他走的不是路,磨的,也不是刀;就如他此刻,下的不是棋。但是就连上官凝霜都不知,他体内再一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变化,不是说他的修为更进了一步。到了他这个尴尬的境界,距第九步也就是差那么一步而已,而那一步,他无处落脚。他的体内,赫然多出了万余道纵横交错的空间裂痕。这乍一看去,显得触目惊心。是的,这半年里,他一次又一次地,在体内开辟空间,想借着那一刹爆发的吸力,吞噬那团雾霾。可是那团雾霾竟然毫无减少的迹象。下棋使他分神,也使他忽视了不安和恐惧。直至陆羽感到了焦躁。他有了一丝就算继续下去,雾霾还是少不了的预感,也就是说他的方法不对。“哪里出了差错?”
“还是说,这不是我的问题?”
纠结之中,陆羽的双目逐渐恢复了清明。很快,他的眼中就闪过一抹愕然,因为他看到这棋盘与棋子,都被磨损了不少。“我们下了多久?”
“半年。”
陆羽苦笑地道,“这也太久了,你应该叫醒我。”
“见你开始了修炼,我不想打扰。”
上官凝霜望向陆羽,不轻不重地问道,“你可知道下了多少局?”
“不知道,谁还记得起来。”
陆羽叹了口气,转头环顾了一眼。暗忖过去了半年,也不知现如今黑域囚海的状况。不过看这风平浪静,想必与黑域囚海的消耗战还处于胶着状态。“那么,可知道你赢了多少局?”
上官凝霜又问。......“没有赢过。”
陆羽愣了愣,更是苦笑连连。虽然他没记起下了多少局,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在一直输。奈何他还差一步就可达到这天地至高,却还是对这个刁钻的问题无言以对。上官凝霜望向陆羽的双眸,淡淡地问,“陪你下了半年的棋,有何感悟?”
这么一问,又是使得陆羽一愣。感悟......不怕说老实话,他一点感悟都没有。然而一想到实话实说,就得顾虑到难保上官凝霜不会当场翻脸。毕竟,上官凝霜耗费了那么多时间与心神,显然不想听到没有这一个词。陆羽沉思起来。半响。“你的意思是,这棋局如天地这般......变幻莫测?”
思索良久,陆羽绞尽脑汁才给出了这个似是而非的答案。一看上官凝霜的脸色开始转冷,他连忙转移话题,“看来我还没有完全领悟,再给我点时间。”
说完,他站了起身,随手一挥,抹去了场域就想离开。此地已不宜久留。谁知他刚迈出一步,上官凝霜冰冷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等等!”
陆羽的身形,也为之一顿。无可奈何之下,他唯有苦笑地转过身。陆羽从未想过与上官凝霜比天资,然而这并不能成为他寻找借口的理由。毕竟他是在下棋的时候走了神。或许不走神,他还真能领悟到什么也不一定。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上官凝霜这时也从地上站起,直视着陆羽双眼说道,“不需要给你时间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见此,陆羽正了正容。他极少见到上官凝霜有这么认真过。“我陪你下了半年的棋,总共下了一万八千七百六十三局,用时最少不过几分钟,多不过一个小时......”“可是这不是重点......”上官凝霜的双眸依旧平静,言辞之间却带上了些许复杂,“我想告诉你的是,无论输了多少局,只要棋盘还在,就还可以继续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