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步之后,就可金丹不碎,肉身不死。问题是这中年男人,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也就是说,他没有这种能耐。而他在被异兽杀死之后,生机也随之消散,更简单的说,他,已经死了。一个死了的人,哪怕是这方天地至高也是无能为力。生是生,死是死。生可以死,死不可能复生。两人就这么默默地,看着这一团堪称狼藉的血肉,慢慢地重新组成一个人形,然后......完好如初。尽管陆羽是旁观者,他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好像......他只是一个恍惚,这个身体恢复如初的中年男人,也就恢复了生机。迟迟。“这......不能够吧!”
陆羽暗暗一叹,苦笑地道。在说出这句话之时,陆羽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犯了失心疯。无论是修行者或是普通人。死了,就不可能再活过来,因为这人一死,便生机全无,神魂也消失了。由死而生,这根本就是无中生有,试问,这种荒诞至极之事,已是违背了亘古至理。陆羽心中一沉,自知要遭,却不能阻止分毫。接着陆羽确定了,他是真的要糟了。......修行者,修的是道,修的,也是这天地至理,天地大道。当这修行循序渐进,迈入到一定层次,也就渐渐明理,明悟这天地大道。比如,但凡是有山的地方,这路,就有高有低,亦有颠簸。又有斗转星移。旭日东升,夕阳西下。......等等。但若这修这天地大道之人,在有一天,突然看见了太阳西升东落,江河湖海倒流,这等完全违逆了天地大道的异象出现时,一切又无法解释,这对于一个修行之人的打击,绝对是灾难性的。因为他对天地大道的感悟,立即就会陷入到一个无法逃离的泥潭。此刻,陆羽就中招了。眼前的一幕,他无法理解,只因在这方天地,这种死而复生之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同样,这一旦发生了,他又看见了,也就意味着他的道基,轰然倒塌。当然也不是没有不受影响之人,俗话说凡事都有例外。但,陆羽不在其中。却侧面反映出了,上官凝霜并不受此影响。否则,她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淡然。“唉......小霜啊,你这不是要害死我吗?”
见到上官凝霜没有反应,陆羽脸上的苦笑更甚。......恢复如初的中年男人,此时像是丢了魂。他双目失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傻傻地坐在雪地上,这给人的感觉,如同是一具无有神智的傀儡。陆羽也再不做声,与上官凝霜站在中年男人面前三步之遥。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之下,中年男人体内外的分毫动静,都瞒不过陆羽的神识。他已经投入了全部精神,就是为了弄明白,这个中年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日头渐渐升起,又慢慢落下,一直,又过了一晚,晨曦破晓的那一刻,这中年男人才又有了动静。他动了。他的手指动了动。接着就是另一只手的手指。他那涣散无神的双眼,这时也在慢慢地恢复着神采。宛如飞出去的魂魄,又回来了。接着,中年男人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啊,这,我又......又睡过去了?”
中年男人茫然环顾四周,却看不到仅有咫尺之遥,站在他面前的陆羽、上官凝霜二人。“唉,哎,我这去到哪里,就睡到哪里的老毛病......”......看来他很早就为自己的反常,寻到了一个完美的开脱借口。他忙不迭地起身,看了看天色,目露凝重,又喃喃地道,“初春刚至,我应能在两三日之内,碰上一两只异兽......”......陆羽就站在中年男人的面前。中年男人的自言自语,他露出了两分冷笑。就一个普通人,别说什么两只异兽,哪怕是一只异兽,都足够喝上一壶了。两只,哪里来的胆量?当然,此际他已得悉,这中年男人的种种异常,无一不在显示着他不是普通人。但这并不能阻止,陆羽对这中年男人的不满。他的道基,在刚才毁了。无声无息地毁了。固然,他的境界修为还在,但若不亲自解开这个谜团,纵其这一生,他的修为将不得再寸进半步。可以这么说,陆羽对这个中年男人,半分好感都没有,有的仅是恶感。貌似恢复了正常的中年男人起身,却依旧还是不正常。因为他没看到,这方圆十米,非但狼藉不堪,而且还存留着四头异兽的脚印。就如......他瞎了那般,对这四周的异常痕迹视若无睹。他走了出去。一直走出了几里......跟在中年男人身后的陆羽,这时终是忍不住问,“小霜,你说他是有看见,还是没看见?”
看见上官凝霜没有反应,他一个瞬移,就出现在了一里之外。然后,他右手一挥,这雪地上,异兽的脚印就都被抹了去,一点痕迹都没剩下。......中年男人走了上来。在走到那片,被陆羽抹除了痕迹的雪地上的时候,他没有停顿,继续往前走着。似对这雪地上突然消失掉了的脚印,恍然未觉。陆羽又是猛地一眯眼。如此说来,这中年男人不是装着看不见,而是真的看不见。而要是说一个普通人,想在他面前有所掩藏,这是不实际的,哪怕这中年男人不是普通人,是一个境界修为高深到无法想像的强者,他也无需在陆羽面前故弄玄虚。也就是说......他,是真的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