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到西域,对于西域的一切,都感到新鲜。搭理上官飞雪的人,就只有哈驽达赤的孙女格桑。不过,通常她是在修炼完了的傍晚时分,才前去湖泊旁喊上官飞雪回去吃饭,这么一来二去,两人就有了一些话题。“对了飞雪姐姐,陆羽最近过得怎么样了?”
“......应该很好。”
“是吗?真的很好吗?”
“你问我,我又问谁?”
......“飞雪姐姐,你跟陆羽那么熟,那么他有没有在你面前提起过我?”
“没有。”
“......没有?”
“不清楚,我记性不太好。”
而在绝大多数时候,上官飞雪都沉默寡言。与上官凝霜的孤言寡语不同,她的沉默,是如一块石头扔进湖里,都激不起波澜那种沉寂。沉默、沉默,就是她身上散发的气场。这种无形的气场,很难去形容,或许也正是因这种沉默,才使得哈驽达赤没有过多的为难。当然,她那略显狼狈的外表,也激起了哈驽达赤的共情,否则以哈驽达赤的性格,不太可能不做点什么。况且在她身上,还有着关于陆羽的消息。哈驽达赤对一个异域人如此宽待,这已足够令人拍案称奇。......而接下来的几日。一名叫做多吉的修行者,带着一个叫做达玛的少女找了上门,一言不合,就与哈驽达赤打了一架。这一架,足足打了三天三夜。其后,理所当然地吃喝了一顿,他又带着孙女达玛离去。达玛,就是索朗钟情的对象。又是过了几日,上官飞雪原先在等活~佛的地方,出现了一些修行者的踪迹。之后的每一日,修行者的数量,逐渐多了起来。从几十到几百再到几千。这看似荒凉的草原,突然就汇聚了许多前来朝圣的人。虽说有近七成的人都是西域修行者,但还是能在里面找到,其余四大修行界的修行者的身影。而距活~佛布道的期限,还有三日。自那处有修行者到来的那一日开始,上官飞雪每一日,都会前来呆坐,其后回去吃喝睡觉。而她的人,也就变得更为沉默。或许这么说也不对,明明她的话就少,理应,不存在比之更沉默的问题。不过,这却是她带给所有人的感觉。沉默之中,似又带着两分说不出的......沧桑?哈驽达赤都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了,就这个瘦弱少女,怎么就带给了他这种感觉。就连他到了这个年纪,心境竟都不如一个小女娃?但这不是哈驽达赤要注意的重点,他的心思,都摆在了那个,至今都未曾出现的孙女婿身上。却偏偏如此,他错过了最不该错过的。最后三日,或是受到了上官飞雪的影响,就连范悉都安静了下来,他不再乱跑,而是像极了一个忠诚的,守护在上官飞雪身旁的护卫。主仆二人就这么坐在一座小山丘上,沉默地打量着下方已然多达数千之数,盘膝而坐的修行者。不知在三日之后,人数会不会上万。但在这个辽阔的西域,每个月的布道,都会出现这样的人数,已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西域修行界,并不像中土和北海,或是南疆,人数众多。西域,荒凉。其实范悉也摸不透自家的小祖宗是怎么了。不过,他也不敢问。在活~佛前来布道的倒数第二日,却是有人忍不住了,帮他问出了这个问题。格桑。那户人家的小千金。“飞雪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实际上上官飞雪本不想回答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看她的神情都能看得出来。完全是看在,格桑递过的酒囊的份上。“你年纪不大,但是我看你,心里好像是藏了许多心事,而且是要比一般人都要多。”
每一个人都有秘密。既然是秘密,那就是当事人永远都不想被提起的话题。她却偏偏提起了。或是格桑的天真与单纯,实在是让人生气不起来,也或是就连上官飞雪,都难抵这种天真的威力。在经短短的沉默之后,她便微微抬起了头,与格桑对视。“你想知道什么?”
格桑完全没有想到,上官飞雪会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在愣了愣之后,她也反应了过来。但这对于她来说,却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这并不仅是代表了,她和上官飞雪的关系加深了一层,而且还为此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只因她是真的很想知道,上官飞雪身上的那股淡淡的沧桑之感是从何而来。“飞雪姐姐,我想问的是......以前,你是不是经历了很多事,所以......”当格桑真要问起的时候,却又显踌躇了。毕竟是少年心性,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拥有这种沧桑之感,必然是经历了很多事。而她此时,才意识到了,那些事情,都算不上什么好事。再迎上上官飞雪那双深邃的明眸,不知道为什么,使得她的话语都结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