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悟的五感今非昔比，眼疾手快一抄就接住了。“你想谋杀学生吗？”
“有你这种离经叛道的学生的吗？”
“我怎么离经叛道了？”
“公然嘲弄老师，还不叫离经叛道？”
曲红一哼，随即又大方承认了，“不过，确实是我小瞧你了，你的慧根还算不赖。”
闻悟将茶杯在手中抛了一下，“是吗？”
“嗯，但是比我差一点点。”
曲红两只手指虚捏着，中间留了一条缝。闻悟没与人做过对比，没法分辨真假，有些不甘，“嘁。”
曲红脸不红气不喘，点点头，“你也不用灰心，虽然你比我差了一点点，但只要再努努力，还是有机会可以追上我的，加油。”
闻悟撇撇嘴，忽然问，“那要多久才能像你一样成为六级药士？”
“嚯？口气不小呀。”
曲红翘着长腿，笑吟吟地道：“你知道大兴朝有多少个六级药士吗？”
闻悟摇摇头。曲红的表情略有些得意，说：“去年在册的有两百六十二名。”
闻悟一怔，“这么多？”
曲红脸一黑，“多？你知道大兴朝有多少人吗？六级药士可是数十万人之中才出一个的，你当是街上的乡野郎中么？”
闻悟皱紧了眉头，“喔……”“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的确，如果你能在3年内晋升到六级药士，确实很大机会会被皇庭看中，到时候跟兴帝求一份增寿灵药也不是没可能，可惜……”曲红无情地打击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吧，你就别想了，不说你办不到，即使你真是神仙下凡，可国师监每年只会举行一次二级以上药士的晋升考试，若只有3年时间，你连考上六级药士的机会都没有。”
见闻悟失望的表情，曲红声音一转，又给了他一点希望，“不过，你也不用灰心，不需要你晋升到六级，如果你能在3年内晋升到五级，那么你也会成为最年轻的五级药士，到时候同样会引起皇庭甚至仙门的注意，自然会有机会。”
闻悟两眼一亮，重燃希望，“真的？”
曲红稍稍抬起下巴，鼻尖翘起来：“呵呵，当然是真的了，因为你的老师我，就是大兴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五级药士！”
“真的？”
“当然，喂，你这是什么表情！”
曲红一拍桌子，骂道：“你以为很简单吗！我，你手上那几本书，我9岁就能熟背，12岁就跟我老师在兴都万药堂出诊，17岁通过四级药考，公认的兴都第一才女，就这还得到21岁才成为五级药士，你呢？你都16岁了，连个一级药士都不是，看几本破书还要看几天，连药本纲目都背不全，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做到？”
闻悟张张嘴，被怼得哑口无言了。对啊，自己哪来的自信？他低下眉，愣了半响，脑子里不断盘旋同一个问题。自己哪来的自信？曲红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抬头一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意识到话说重了，‘咳’了一声收住。闻悟的手握起来，小声道：“所以，3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对吧？”
曲红沉默了一下，说：“嘛，我可没说，不过吧，如果是其他人，我确实会建议，趁着这3年时间好好陪陪家人，不要留下太多的遗憾……”她瞥他一眼，忽然话锋一变，“但如果是你，说不定真的可以做到，只要你真的愿意去拼一把。”
闻悟一怔，抬起头，“为什么？”
曲红不答反问：“还记得你昨晚引起的灵压嘛？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闻悟茫然地摇摇头。曲红半合着眼眸，又问：“那我再问你，你确定，你是最近才觉灵的吧？”
见他点头，她的神色有些怪异，摸摸红唇，“灵压是触动灵力之后引起的小范围的灵力共鸣，也就是说，你影响了周围的灵力，嗯——，你有没有看过聚气篇？”
闻悟又点点头。曲红继续说：“那你应该清楚，能够影响灵力走向，哪怕是无意识的，意味着什么？”
闻悟一脸的不解，摇了摇头。曲红捂了捂脸，心里是真不知道这个新收的学生到底是真傻还是很傻，没好气地道：“意味着你已经摸到了聚灵的门槛！”
闻悟呆住了，然后稍稍歪头。聚灵？有吗？怎么完全没有感觉？曲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打击道：“别高兴的太早，还没说完呢。告诉你吧，就算你真的16岁聚灵，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我11岁觉灵18岁聚灵都没觉得自己有多厉害……”说到这，她没有一点自傲的意思，肃然道：“因为我在国师监见过12岁就聚灵的真正的怪物！”
“12岁？”
闻悟睁大眼。“不然呢？天下之大，远超你想象。”
曲红稍微歇了口气，接着道：“不过嘛，如果你没有说谎，你觉灵才没多久就立刻摸到了聚灵的门槛，那么，还是有一点点厉害的，说不定是开窍了。”
“开窍？”
“仙门的说法，我也是听我师傅也就是你师公说过，大概意思就是觉灵之后，五感会有很大提升，觉灵程度越是高，提升越是大，而有些人天生的五感比较迟钝，所以一旦觉灵，对于外界的感知就会大大提升，如果觉灵程度足够搞，甚至可能产生某种质变，大概就是……”曲红说到这，不知怎么形容了，含糊其辞道：“说实话，我也不太懂，因为这样的例子太少，但我听说，凡是开窍的人，成就都会很高……”稍顿，她看了闻悟一眼，又补充了一句：“很高！”
闻悟听得云里雾里。他没有任何参照，所以对曲红说的这些完全没有概念，只能理解为还有希望。不然，你以为我会随便收你为徒？曲红腹诽了一下。其实她还有一些话没说，那就是‘灵压’的触发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因为触发‘灵压’的前提条件就是灵根必须高，这样才能与周围的灵力产生共鸣。闻悟的表现，基本跟测灵纸的反馈一致。当然，担心自己这个便宜学生会轻佻，她没有说出来。这样的怪胎，不收了才是笨蛋。曲红心里多少有些羞愧，但是她清楚记得老师说过的话，遇到这种天才，收是一石多鸟的好事，既可以教导他不让他走上歪路，又不会埋没他，还能多个亲近的人，以后说不定能帮上忙……不管于公于私都没有坏处。想当初，曲红也是因为这样才会被破格录入国师监，而且她觉得也有道理，对于老师的坦然不仅不觉得反感，反而觉得没毛病。“那我要怎么做？”
闻悟彻底迷茫了。昨晚还说仙门，炼丹术士，现在又说药士，觉灵聚灵，他一脑子的词汇，都绕晕了。“不懂就按照我说的做。”
曲红翻个白眼，“成为药士是炼丹术士的第一步，你连普通的药理都不懂，凭什么学炼丹术？修行也不能落下了，万一你在药理上的天分不足呢？这叫做两手准备，两手抓，两手都不能松懈，明白了吗？”
“嗯，嗯，嗯！”
闻悟茅塞顿开，用力点几下头。曲红‘哼哼’地道：“怎么样，我这老师考虑的还算周全吧？没让你失望吧？”
闻悟又用力点头。曲红扬起下巴，爽得脚趾头都翘起来，“哼，所以你以后要好好学，我既然说了3年，那就是有把握，但成不成，还得看你自己，懂伐？”
“是！”
“嗛，姑且先观察吧，好了，闲话不说啦，你刚才不是说有看不懂的吗？还不过来问，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是！”
“不用这么严肃啦，轻松点。”
“哦，老师，你说你21岁五级药士？”
“当然，干嘛？”
“你现在是六级药士？”
“啊，怎么了？”
“那你几岁了？”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