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清晨,随着窗外的鸟叫声愈加密集,还在盘膝打坐的张凡被之惊醒,迅速从入定状态中起来。夏季的白昼,总是要来得早些,日长如小年。虽说此时还早,但外面却已是白芒耀眼。张凡快速地洗刷一番,便匆匆忙忙地向外走去。这连日来,张凡一直都在忙碌个不停,张家的那些子弟,经常能看到他来回窜动的身影,但却又不知他究竟在忙些什么,每次见到他,就只能看到一个背影留给你,其余地一概不知。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又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张家内,又一次地看到了张凡的身影,不过这一次,他是直奔着张家大殿去的。大殿内,张峰任、三长老还有邓千元,早已来此等候,这是张凡事先通知好的。没过多久,三人便见到张凡从殿外一头钻了进来,然而还未等到三人问起,张凡倒是先开口了:“家主,那些跟我一同去剿灭齐家的人,他们的奖励发放完了么?”
“已经发放完了!”
张峰任一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笑着臭骂道:“你这臭小子,我自己都忙的不可开交,你小子倒好,居然还当起了甩手掌柜,撂下一句话人就跑没影了……”“哦,那就好……”张凡自语呢喃,对于张峰任话中的埋怨,根本就视而不见。这几日来,张凡所做的事情他们都知晓,但是却不知道原因。每次问他,都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嘴里还念叨着“不可说……不可说!”
神棍气息十足,搞得张峰任很是纳闷,然而他虽沉得住气,但邓千元却是早已按捺不住,张口就问道:“张凡你丫的,到了这时候居然还卖关子,别以为你当了个长老我就不敢揍你……快说!”
张凡晋升为长老的事,早已在会议当天便公之于众,因此他那金月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长老之名也响彻金月城内外。城内这几天,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人,莫过于他了。邓千元的话,竟然难得地得到了另一人的赞同,只见一向沉稳的三长老,此时也参与了进来:“张凡,我看张家最近的新面孔似是多了不少,那应该是你收的吧?这些老夫不管,但是老夫只想知道,你要干什么?”
三人此刻默契地形成了统一战线,一同把矛头指向了张凡。“嘿嘿……既然大家都这么要求了,那我也就不藏了,满足一下你们的求知欲,我这几天……”正当三人竖起耳朵,欲要仔细聆听的时候,张凡却在此刻忽然一顿,到了嘴边的话又止了回去,转身看向殿外。“来了……”“什么来了?臭小子你赶紧说正事……”张峰任见他本来说的好好的,忽然又停了下来,顿时心里一急,张口喊道。那种感觉,就像有上百只猫在抓他一般,很是挠心。然而却在此时,从殿外又进来一人,身着一席淡蓝长袍,面容俊朗,仪表堂堂。修为虽然不高,但引人注目的是,他眉宇间的那一双奇特的眼睛,犹如老鹰一般犀利,敏锐万分,一看便知是善于观察之人。“卜业?”
待得张峰任看清来人,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外之色。卜业一入殿,便是对着众人拱手行了一礼:“卜业见过家主,三长老,小长老,邓道友……”因为张凡的年龄小,因此张家子弟都称他为小长老。“你认识?”
三长老轻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张峰任疑惑地问道。这卜业他自然认识,几天前,卜业拿着张凡的令牌来到张家,说是张凡让他来的,通报之人传到了张峰任那里,当时还是他亲自接见的。随后张峰任随意派人安置了他,后来一忙起来,倒还把他给遗忘了,此时这卜业来此,不知是所谓何事?但是张峰任清楚,若是没有张凡的允许,这卜业是绝对不敢随意进入这大殿之内的。张峰任正把事情经过简要地给三长老说着,一旁的邓千元却是喊道:“这不是卜业么?张凡你把他叫来干嘛?”
一句话,道出了三人的心声,皆是把目光投向张凡,看看张凡究竟是要做什么。“你先说吧!”
张凡轻笑,向卜业示意。“是!”
卜业拱手应道,张口接着侃侃而谈:“齐家覆灭的那日,小长老在途中与我相遇,并邀请我加入张家,我本是一届散修,早已厌倦了四处漂泊的生活,能够得到小长老的赏识,在下自然愿意,因此就拿着小长老给我的令牌,来到了张家……”卜业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张凡,眼中涌出感激之色,见此情形,张凡笑骂道:“别瞎感动了,赶紧说正事,没看到给家主他们急的呀?”
“哦!哦!”
卜业偷瞄了一眼张峰任他们,赶紧把情绪一收,点头应道:“我本以为小长老当时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却没想到就在那日当晚,小长老便找到了我。他要求我,跟他一起组建一个情报组织,并让我担任这个组织的队长,负责组织的所有事情……”“情报组织?这个部门我们张家不是有么?为何还要多花力气来重组建?”
听到卜业的述说,张峰任几人很是意外,张口反问到。然而回答他们的不是卜业,而是张凡:“我仔细研究了一番,不论是任何地方的任何势力,都有着他们各自的情报系统,这就如同一双眼睛,能够让我们先人一步了解到未知的事情,以便更快地反应过来,做好铺垫工作。但是,从两年前的邪宗来袭,再到上次的云梦被劫事件,相信大家都有所体会,我们的情报工作……实在是太差了!敌人每次都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对我们下手,而且我们还丝毫不能预知,这样子就显得太被动了,就算是前几次的事情,我们能够幸运地解决,最终的结果也都不算太差。当然,这也可以说是邪宗他们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但是……下一次呢?以后呢?谁又能够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所以,我决定重新组建一个情报系统,张家原有的情报部门不必解散,依旧保持着原来的状态,但是必须得整顿一番,有必要清除一些只吃饭,不干事的蛀虫。这也就是我们欲灭齐家的那天,为什么会邀请卜业入我张家的原因!”
最后一句话,张凡明显是说给邓千元听的,因为遇见卜业时,邓千元正好在场,卜业那种细微的洞察力,他们二人都是有所了解的。张凡的一番话下来,说得张峰任与三长老额头上都已见汗,心底隐隐生出了一股后怕感。确实,他们之前谁都没有去考虑过这个问题,此时被张凡说了出来,让他们不禁为之震撼。这件事情,张凡很久以前就想要进行了,后来红衣的一番话,更加坚定了张凡的想法。就在张峰任与三长老还处于震撼中时,卜业的声音再度传来:“小长老确实是深谋远虑,当时小长老把他的想法告诉我后,我当场便觉着心里一震,脑袋嗡地一声乍响,所有的神经都被触动起来,尔后一直处于一种兴奋状态中,一整晚没有休息好,因为这正是我所向往的那种生活啊!后来,小长老跟我分工合作,小长老去编制各类合适的功法战技,还给我们提供了大量的日常丹药。而我就去召集各类人马,为了完成任务,我甚至把整个金月城管辖的区域都跑了个遍,最终被我收拢了不少这方面的人才,他们也很乐意做这样的工作,因此,我们的情报组织,到这里就具备雏形了……”卜业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眼中涌出一股期待,很少有人能够把兴趣和工作结合起来,他现在无疑就是这样的状态。“家主、三长老,你们或许有所不知,金月城外的邪宗,不过是一处极小的分宗罢了,在这大燕,还有着他们更大的总坛,甚至是整个东陵,或许都有他们的存在,为了防范于未然……我要把张家的情报系统分为两块,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两方收集各类情报,然后把这些收集过来的情报,经过专人整理,最终确认过后,再统一上报。这个组织的名字,叫做‘影’……”说这话时,张凡整个人透着肃杀之气,眼中寒芒轻显,郑重说道。“影?”
张峰任众人一阵诧异,为什么要取个这样怪异的名字?然而三长老却是最先反应了过来:“影?哈哈……好一个影!”
一阵爽朗大笑,洪亮的声音甚至都传出了殿外,看向张凡的目光中,赞赏之意愈发浓郁。“对,就是影,我要把他们,打造成一个影子般的存在,让敌人无法察觉,却又能够获悉他们的一切,就算比不上燕国的无双营,但也要跟他们无限相近,甚至在日后的某个岁月,能将他们远远超越。一年不行就,那就用两年,两年不行,那就用五年,十年,甚至百年千年。不论花费怎样的代价,不管要耗费多少光阴,终有一天,我们能够做到!”
张凡铿锵有力的话语声,在这大殿内激荡回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