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秋霖警告的看了一眼云横,威胁之意不言而喻。“叔父。”
云横低声道,声音里充满了压抑,“我不明白,你为何非要这么做,你明知道我们……”“横儿!”
厉声的呵斥之后云秋霖隐隐有些怒气,“你是兄长的血脉,所以我才留你至今!”
“可你也同样应该明白,我们云家在过去的百年里到底付出了些什么,做了什么!”
“而今向家已经没落,能算的上的,只有我们云家,也只有云家有这个资格。”
“你狠不下心来,那么同样在将来会有人比你更狠!”
“只要还是在这个云家家主的位置,那么你想要保住的,就统统是个笑话!”
云秋霖说这话时,带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众人只隐隐看见云秋霖坐在座位之上,训斥着当今云家家主。慕烨霖却早早留意着这个位置,眼中闪过精光。“我知道了,叔父……”仿佛是下定决心一般云横眸光闪了闪,最后又归于沉寂,死一般的沉寂。而此时,席间已经传来丝竹管弦之声。只见方才还杀过人残留着血迹的空地上,袅袅婷婷走上来几个舞姬,身姿曼妙,薄纱附体,皆是带着面纱,红唇在面纱之中若隐若现。早有好色者忘了方才血腥的一幕,停杯投箸,只顾呆呆看着那些女子轻歌曼舞。“果然是群美人啊。”
席间,有人借着歌舞之声,同旁人啧啧称赞道,“想来那云家是废了好一番功夫,这从楚楼里请来的美姬,可都是花了大价钱的,用来招待皇帝老子,都是这个。”
那人比了一个手指,同他搭讪的却慌忙将人拦住。“诶?你可是疯了?你不见方才那太子殿下发了多大的脾气么?”
“要说这皇家最重的脸面,在咱这太子殿下这里,可是更甚。”
那人轻声道,见并没有人往自己的方向汪过来,变本加厉道:“更何况,有风声探出来,这云家,可是早有反意的。”
“当真!”
听话的那人吓得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好在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只得擦了擦冷汗,止住了哆嗦,将声音压的更低:“这可是诛九族的大事啊!你造谣这些,可要掉脑袋!”
那人挑了挑眉头,声音有些奇怪:“这可不是我编排人,这些啊,是我亲眼所见。”
“你可知道,这荣城城外的铁骑?”
“怎么?那可是这儿的祖宗,谁敢惹他们?”
“呵,那云秋霖就敢四平八稳的同那铁骑头头做一张桌上喝酒!”
又是一阵桌椅板凳的碰撞,听人讲话的双手几乎拿不住筷子,浑身哆哆嗦嗦,嘴唇都是抖的。面前之人,却毫不留情的继续说下去,道:“你还别不信,咱们魏玄,可就是这太子值钱,倘若太子没了,那皇帝昏庸,魏玄可不陷入慌乱吗?”
“我看,那云家安的心思,路人皆知,只是不晓得,他竟然能如此沉得住气,到了现在还不动手……”那人一边讲,一边抬眼望过去,只见云秋霖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表情,同身旁的人客套。“荣城能有今天,可多亏了诸位的相助,倘若日后有用得到云某的地方,诸位只管开口……”“倒是人模人样的!”
那人冷笑道,“果真是四处讨好,该恭维的一个不落下……”而云横那边倒是十分落寞,心不在焉的喝着闷酒。“这所谓城主,是不是个傀儡还不晓得,倒是他云秋霖,自那前任城主走后,便是这幅德行……”而这边,云秋霖才刚笑着放下了酒杯,大厅中央,却突然出现了变故。舞姿翩翩的美姬突然之间崴了脚,斜着身子向一旁倒去。视线胶着在歌舞身上的众人被这番变故惊了一跳,早有人英雄救美,不顾仪态的冲上去,怜香惜玉一般的将人揽在怀里,刚想出言安慰,却被眼前的东西惊的停住了动作。那舞姬,竟生生从腰上抽出一柄锋利的匕首,眸光锐利的向着次座的方向刺过去。“去死吧,狗贼!”
那舞姬秀丽的双目中满是恨意,匕首尖光闪闪,正对着方坐下不久的云秋霖。因是动作过大,那舞姬的面纱垂落下来,露出一张美艳却异常熟悉的脸来了。正在一旁喝酒的云横抬起头,正好对上她的脸,瞳孔微缩,下一步,却抢先从桌上抽出佩剑,凭着本能横挡过去。“你!”
云秋霖瞪大了双眼,看着这番变故,似乎是并没有回过神来。兵刃相接的声音显得格外空旷,向莹一跃而下,一击刺杀不成,并未退却,似乎是不要性命一般,顺手抓起云秋霖的长剑。“莹儿!”
云横的目光从震惊,变得狂喜,等到看到向莹再次拿起剑之后,是不可置信。只挡了一剑之后,并没有近身攻击。“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云横喃喃道,换来向莹一声冷笑:“我不回来,那么谁来刺杀这个狗贼?”
“云横,倘若你还念及我们之间的情分,就让开,让我一剑杀了这个狗贼,替我全家报仇!”
这样说着,手上却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又是几剑又狠又稳。云横干脆直接挡在云秋霖身前,替他接下了几剑,语气沉痛道:“我知道你心里怨恨,可是,莹儿,你不能杀他,因为他是我叔父!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冲我来。”
“你!”
向莹气结,干脆想将人绕过去,直接刺向他身后的云秋霖。“还愣着干嘛!护卫!护卫!”
反应过来的云秋霖几声暴喝,霎时之间,云府后院的几个护卫便破窗而入,将向莹团团围住。“贼子!今日老夫取你性命!”
云秋霖定了定神,冲着人喝道,那几个护卫得了命令,干脆直接加入阵仗,同人缠斗在一处。“叔父!求你手下留情啊!叔父,她是莹儿啊!”
云横被挤出仗外,眼见向莹越发吃力,跪倒在地,扣头道。“求叔父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