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安寒有些迟疑,宋青却笑道:“本我也没几日活处,那些被人刻意隐瞒起来的东西,倘若没人知道……啊!”
她话还未说完,五脏六腑之间却又抽痛起来,明媚的五官痛的拧在一起,有些狰狞。白安寒把了脉,知她是气血倒涌,不得不又施加了几枚银针在她的大穴之上,折腾了好一阵,那女子这才沉沉睡去,便是在睡梦之中,还紧紧的抓着手中的荷包。长叹一口,白安寒将水端出门去,却撞见了匆匆赶来的千宣墨。似乎是赶得太急,额头上沁出汗珠来。“师叔!”
白安寒唤道,千宣墨只是用他茶色的眼睛扫了一眼,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想了想,白安寒重又回到屋内,正看见千宣墨端坐在床前,一手搭上了宋青的脉门。不敢打扰,白安寒悄无声息的在一旁立着。却见千宣墨的神色越来越凝重。良久,千宣墨起身,示意白安寒跟过去。“如何了?”
白安寒问道,声音有些急切。房门外的千宣墨只是摇了摇头道:“难!倘若只是蛊虫便还好说。”
“可她身体里,却是有另一种奇毒!”
茶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忧愁。“今日,我会去摘星台为她占星卜卦。”
千宣墨道,见白安寒脸色有些古怪,旋即解释道:“占星也是我千家必修的祝由之术,我知晓你想要说什么。”
说罢,千宣墨回头道:“可眼下这种情况也只能暂靠祝由了。”
“身为千家的人,应当是尽快习惯。”
千宣墨走得大步流星,仿佛身后跟着什么洪水猛兽。白安寒心中奇怪,这几日的小师叔如同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每次同人见面,都是行色匆匆。白安寒心中疑惑,却又无法阻拦。而千宣墨,则是匆匆离开了此地,将自己一个人关到了房间之内,缓缓瘫倒在地。那药的副作用还并没有消失,每每到此刻便是浑身上下力气就消退的一干二净。千宣墨心中暗恨,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盘腿坐着,等待今夜月出。摘星楼之上,楼高几丈,恢复了力气的千宣墨快步走到楼台之上,宽大的衣袖被高台上的风吹的猎猎作响。此时的他墨发四散飞杨,那双茶色的眼眸中,无波无澜。白安寒依照他的提示一步步登上了楼台,映入眼帘的便是这番情状。他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烟火的模样,倒更像是一个神仙。心中如是思量。摘星台之上,整个百花谷离苍穹最近的地方,却是被千宣墨搭了另一个灵台,灵台之上,写的却是自己娘亲千伊雪之墓。不经意间,眼角触及到那处灵台,白安寒心中酸涩。那处千宣墨已经在八卦阵中起了舞,似乎是极为熟练,一举一动,举手投足之间似乎极有风韵。白安寒呆呆的看着,只觉得无论是前世今生,自己身上那点子所谓的医术只是班门弄斧。任谁也不会想到,在这摘星台之下,却是有一处能要人性命的水牢,而旁人口中不似常人的医仙千宣墨竟然会为救一人,以祝由术做陪衬。白安寒心中震撼,静谧夜空之下,白安寒只觉自己竟是如此渺小,就真的如同天上星空一般,人的命理本来便是由天定。神色复杂的望向头顶上那片星空,白安寒只觉得胸口处竟是久违的平定。不知过了多久,面前舞动的人终于是停下来,额角有晶莹汗液留下。似乎是神色间颇为复杂,千宣墨眼神投望到白安寒身上,后者一愣,道:“小师叔,可有不妥?”
千宣墨没有说话,眉头紧锁绕开白安寒,从她身旁燃烧着的碳火中,取出两片龟甲。灼红的颜色下,千宣墨皱着眉头,将那兽骨上淋上一点无根水。霎时间,几道青烟便直冲上来。千宣墨顾不得旁的,将那两片东西翻来覆去的看着。越看脸色越凝重。“怎么了?”
白安寒被他的表情惊了一跳,走过来看时,只看见龟甲兽骨上皲裂的裂缝不一。“小师叔可是那女子有什么危险?”
白安寒道,心中有些忐忑,却见千宣墨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
“我本欲问天求道,奈何天应之下,竟问出了些旁的。”
“什么意思?”
白安寒有些糊涂。“就好比,一凤两命,凤命双格!”
千宣墨灼灼的将人盯着…………而此时,巷口之中,云蓉蓉手中握了一把瓜子,不紧不慢的磕着,瓜子皮扔到跪在地上的人的脸上,又轻飘飘的落回到地上。那人似乎是连大气也不敢喘,将头紧紧的埋在地底下,浑身都若筛糠。“怎么?方才偷香窃玉的时候,怎的是这幅惨模样?”
她这话说的毫不客气,眉眼间带了一副想要看热闹的神情。“不不不,我……我再也不敢了!”
那猛的抬起头来,展露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胖脸。那人下手的角度极其刁钻,仿佛是要过瘾一般,专挑着人脸上皮薄骨痛的地方下拳。“怎么?叔伯这就讨饶了?”
云蓉蓉小道,不怀好意,而为她在一旁剥瓜子的阿无则是满脸是笑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云生?”
云蓉蓉阴阳怪气的唤道,那跪在地上的男子如同听到了什么赦免的似的,用膝盖当脚,向前蹭了几步,将头狠狠磕在地上:“家主,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随意……”话还没有说完,那人似乎是绷不住了一般,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云蓉蓉平日里最烦这种,一个大男人,虽不说顶天立地,却在此地干嚎。“成何体统!”
云蓉蓉狠狠的一拍桌面剩下的瓜子被震得飞了三下。“云生,给你一次机会,你给我好好交代清楚。那女人同你什么关系,还有,你自那间房中出来,有没有看见一个和尚!”
“和尚?”
那人愣了愣,被打肿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只管说有还是没有!”
云蓉蓉皮笑肉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