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寒面有古怪的看着他,道:“难不成还有什么古怪吗?你如此说,倒像是你是个受害者。”
白安寒同那宋青在一处时,零零散散听她讲过一些,再加上前世所知所闻,因而更加确信的点点头,道:“说到底,也是你自己做出来的怨不得旁人。”
“原来竟是都传出去了。”
赵遥之道,“我确实是冤屈的。”
顿了顿,复又言道:“我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将这些事情说出去的,可现在看来,确实是不得不旁证我的清白了。”
“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件极为简单不过的事情罢了。”
赵遥之道,将目光投放的很远,“说到底,也不过是宋家得罪了天潢贵胄,当今的天子。”
“宋家乃是皇商,负责采买备办宫中之物,这其实是个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一旦出错,那么便是掉脑袋的大罪,江南大多数商贩依靠在宋家羽翼下,被遮风挡雨,倒也过得实在。”
“可错就错在,树大招风上。一旦没有了新鲜好物进贡给宫里,那便是出了茬子,是必定要受到惩罚的。”
“而又恰巧,这宋家便处于这么个位置上,青黄不接,再加上确实是有世家眼红,便得了如此错处也是必然。”
“而最主要的是,是皇帝想要拿宋家开刀,杀鸡儆猴给旁人来看,这涉及到朝堂的争斗,我赵遥之一届铜臭味的商人,确实是不懂这些,便暂且不提。”
“那宋家的老爷也是个聪明人物,知道盛极必衰的道理,一时间也便释然,但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那个独女。也就是现在的宋青。”
“因而那一日,我却是顺了宋家老爷的意思,去翻了墙头来见他的。”
“宋家已经小心到了这个地步,却不想离那一天来的这样快。”
赵遥之说着,眼神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眸光中一片肃杀。“说起来那些杀戮者本也就是皇室的人物,是皇帝专门训练了一批此刻来刺杀人的。”
“宋府牵扯的人实在是太过广大,因而只能是寻了这卑鄙下作的手段,派人出去,是将人暗杀了。”
“那一日,我只记宋府很惨,府中男女老幼,不分青红皂白的,都是一剑封喉,且到了最后,还是放了一把火将整个残垣断壁,烧了个干净。”
赵遥之道,陷入回忆之中,满脸神伤。“经这一事,江南世家,大都冷透了心,此番便是后来的话了。”
赵遥之道,“那几日,我是去寻她的,追兵之中,我竟然不知道,她同那个男子,竟然是一起跳水了。”
“等三日后,我再去崖底寻到她时,她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在一块没有墓碑的坟前长跪着,抬眼望过来时,我只觉得入目寒凉。”
仿佛是回忆起了那天的情状,不由得,赵遥之打了一个寒战:“我确实是忘不了她看向我时的那个眼神又冷又硬,眼中是一片空寂。这样的眼睛,我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只我将她寻来之后,青青她……她就大病一场,等病好之后,便性情大变。”
“我那时并不晓得,只以为是经历了变故之后,性子发冷,也就没有留意。”
“我那时忙着的是善后。那帮人并没有成功,因而我只能是从乱坟岗上寻来一个差不多的女子的尸体放在其中,虽说是废了一番波折,倒也是蒙混了过去。”
赵遥之道:“而后的而后,我打算将人娶回家。我两个本就有婚约在身,如此,也算不上僭越,如今这世上没有了宋府,也没有了宋府嫡出的小姐,因而,她只有我了,只有是这夫人的身份,才能保住她。”
“可我万万不曾想过,她会为了旁人,要我的姓名。”
赵遥脸上是带着苦笑的,不经意的动了动手指,似乎是不想让旁人看见他的脆弱,道:“我那日被她刺了一剑,伤口是在腹中,索性她是没有下狠手,因而侥幸留下一条性命。”
“不过,此番响动已经惊动了众人,那些还没有来得及散开的人都围了上来,一场婚宴生生被旁人看成了笑话,我别无他法,只得唤了众人,将她看管起来,其中的事情也压了下去。”
“我晓得她应当是听了旁人的挑拨而恨我,但我无法忍受的是,她心中,竟然还是想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晚间我去看她时,她已然睡了,口中唤的是长生。”
赵遥之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她说的那人我清楚,在宋府中呆了数年,说起来,他们二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可最主要的是,这人,是替她丧了命的……”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仿佛是被人抛弃一般,到了最后竟然有些沉郁:“我常听人讲,后来的人,总是比不过她心中那个已经死过的人……”“从前,我以为是个笑话,不过现在看来,倒是真的。”
他清嘲道。说了这么多话,仿佛是一下子将心中的怨气发泄了干净,不复之前的玩世不恭,赵遥之的声音里充满了落寞。原又是皇家做的孽,白安寒在心中哀叹,平复了一下心情,白安寒定了定神,又继续道:“可你要迎娶那冯家的音儿,也是事实,这样的事情,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你明明知道宋青嫉恨于她,还选择让她嫁过来,你这是想要她的命。”
“我又能如何?”
赵遥之声音苦涩,“你可知道,什么是情非得已么?”
没等白安寒回答,赵遥之又道:“你自然是不知道了,你整日在这百花谷,寻常的事故营生,你又明白多少呢?”
“宋家倒戈之后,余下的势力,又被其中最大两大世家所吞噬,一个是赵,另一个是冯,这两家作为代替宋家势力的出现,自然又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倘若不想重蹈覆辙,只能是两家联手,而这其中,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