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池里氲着雾气,让季燃仿佛看不清前方,却隐约感觉到有个人背对着她贴着墙坐在药池里,那人是洛醉。不知为何,季燃仿佛从他的背影里看得到一丝的悲凉,却没确定下来就被洛醉一把拉了下去。“不要!”
今生重生于水中的季燃心底里是有些抵触水的,只要漫过脖子她都会有窒息感,正要挣扎时发现自己稳稳被洛醉护着,池子也并不深。白吓一跳的季燃大口松了口气,抬手就往洛醉的手臂上狠狠的拍打着:“明知道我怕水,为何要吓唬我!”
洛醉托举着她的腰,让季燃坐到他的身上,一边挨着打一边说:“本王还当你要跟本来来个鸳鸯浴呢。”
“谁要跟你鸳鸯浴,臭不要脸的!”
季燃欲要推开他,却发现自己被他紧紧的托着,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性。只能在带着隐约的灯光下对上他的双眼,可她却也看不出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隐藏着什么样的情绪。“你怎么了?”
这是季燃下意识问出口的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隐约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洛醉的情绪以及他的举止都像是在告诉季燃,他今天有些反常。后者却说:“白老说他今天在药池里放了安神的药材,你最近不是总睡不好?泡上一儿,今天晚上肯定能睡个好觉。”
季燃并不确定的反问:“真的,你没骗我?”
她问的是洛醉是否真的没有别的事。“本王骗你做什么?”
洛醉轻笑,将她举起放到自己身旁的位置上,却也紧紧搂着她,让她在水里也有足够的安全感。他说完就没再继续往下说,季燃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沉默下来,良久才开口问:“还要多久?”
“一会儿。”
洛醉说了个没有时间的回答。两人又一次陷入沉默,如此更是让季燃明显的感觉到他的不对劲,以往的洛醉几乎没有这样的状态。可今日,季燃饶是再好奇也不会问他缘由,洛醉若想安静的待着,她便安静的陪着,总归她只需要让洛醉知道,她一直都在身旁就行。她伸手握上洛醉的手,紧紧的握着,仿佛在告诉对方:我一直都在。洛醉心中一暖,季燃在给予他力量。“在我们没成亲前,本王就总是在这儿泡着,那一两个时辰里都是本王一个人,倒是让本王有了思考的时间。”
洛醉突然开口倒是让季燃愣了一下,却顺势往下问:“思考什么?”
后者摇摇头,屋里的光线暗,不确定季燃看不看得到他的摇头,他于是继续说:“很多。”
季燃以为他只是不愿意说才随便丢了句“很多”出来,也没打算继续往下问,没承想却听到他继续开口。“思考本王活着究竟是为了守护大燕国还是为了等到些什么。”
洛醉轻笑了声,“后来,本王找到原因了。”
没等季燃问,他侧头过来,吻上了季燃的唇。季燃没来得及好奇他是怎么在暗黑中轻而易举的找到她的唇时,唇分的同时耳畔传来低浅的一句:“本王好像就是在等你来到身边。”
“嘭”,季燃心里像是散开了无比灿烂的烟火,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再接下来季燃像是没有了意识,什么都记不得,再醒过来时她却已经躺在床上,外头洒进来的那缕阳光在告诉她,天亮了。她下意识的看向身侧,没有人,伸手一摸,凉的,洛醉是一夜没睡还是早早就起来了?季燃好奇之时,有人轻轻敲着房门,灵儿的声音低低的传来:“小姐可是醒了?”
季燃轻轻的应了声,灵儿这才推开门,将洗漱的东西端进来。梳洗完毕,灵儿正在给她换衣裳时,季燃才没忍住问:“王爷呢?”
灵儿一怔,顿了下手上的动作,继而轻声说:“王爷一早便出了门,还交代奴婢不要吵着小姐休息呢,王爷前一天晚上没跟小姐说?”
灵儿以为洛醉该是什么事都会提前跟季燃说的,没承想这一次并没有。季燃有些闷闷不乐,心里却有些不安心,加上前一天晚上洛醉的隐约不对劲让他更加不安。她于是就连早饭都顾不上吃,直接去找白医圣,她要问问前一天晚上的洛醉究竟发生些什么。得知季燃来意的白医圣反而愣住:“这事你问为师有什么用,你都不知道的事,为师能知道?”
季燃眯着眼看他:“师父,你就跟我说实话,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他的双腿治疗的不顺利?”
“顺利,十分的顺利,如今你让他带兵上战场都没有任何问题。”
白医圣有些敷衍的说,但话却都是实话,只是听在季燃的耳里并没有那么值得相信罢了。她直勾勾的盯着白医圣,后者无声地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东西,一字一顿地与她说:“为师何时骗过你,再说这事能瞒得过你?总不能为师跟董丫头还有你师姐都在瞒着你不是?”
“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季燃嘀咕的说了句。白医圣一怔,无奈摇摇头:“你这孩子,为师说了你不信,何必要来问?”
察觉到白医圣要生气,季燃赶紧上前撒娇,她抱着白医圣的手臂,低声说:“师父,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他一早就出门,我也不知道他干嘛去,不放心才来问问你。”
“他一早不见人你就来问为师,为师能管得住他不成?”
“师父……”季燃继续撒娇,白医圣哪里受得住这小徒儿的撒娇,脸上的怒气很快就消退,却一脸坚定地说:“为师当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季燃真正要问的并不是洛醉的行踪,而是——“那他的腿……”“往后再也不坐轮椅都没有任何问题。”
白医圣直接打断她的话,轻声说,“这件事你不需要有任何担心,为师保证他的腿没事行不行?”
白医圣显然有些不耐烦,季燃还没来得及再问,就听到霍情赶过来说:“王妃,王爷回来了。”
季燃一怔,却也无形中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