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青拿着酒盏回来,给师兄倒酒。“师兄,多吃,别客气!来,我们干一杯,祝你仙途顺利,更上一层楼。”
难得啊,今天“清河师兄”的笑容还挺多的,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感觉脸色也比平时温暖了。吃完饭,母子二人将他送别。月儿说:以后常来看我。清青说:以后常来做客。一番难舍的离别情,最后挥手告别。.第2天,摇身一变,水神又来了。他恢复了自己的原身,从清河师兄变成了水神。他的待遇,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记得,清河师兄来教课的第1天,备酒备菜,热情款待。可是水神来了,没人请他吃饭。清青面无表情的在门口对他施礼,然后就回自己屋了。月儿也是板着小脸,很认真的学习,其它废话一概不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同样是老师,待遇差距怎么这么大呢!..时光飞逝,一天又一天……今日晨起,清青正在屋中凝神打坐。忽然,感觉到一股魂魄的指引力。她睁开眼睛,走到屋外,红透了的枫叶林边站着一个女人。今日是秋分。4年了,这是第1次,她的地魂来了。清青走近看看她,曾经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如今的变化……地魂的侧脸颊上多了一道伤疤,衣领露出的脖颈处,还有新伤,肩膀的血渍渗染衣襟。清青心疼的看看,没问什么,拉着她的手进屋,去拿药箱。默默无言,亲自给她上了药,两个人面对面坐在桌旁。地魂的情绪非常低落,满身都透露着忧伤,解不开的愁绪。清青一看她这副样子,再看看她身上的伤……“司战怎么样了?”
地魂如实回答,声音暗哑:“幽囚塔最底层,那里很黑、很冷、闷压的人透不过气。他身上钉着16根咒枷钉,前胸6根,两肋4根,后面脊椎骨还有6根……他心魔发作的越来越严重,每一次都要持续大半日,撕扯咒枷伤口的血,溅的到处都是……”说到这里,哽咽着说不出话,声音里都是心碎。那个场面,闭上眼睛,都想象得出来。“我身上的伤,是前几日他心魔发作,误伤了我。我藏着瞒着就怕他看到了,每日强颜欢笑……”忧愁,无限的忧愁。“比起伤痛,我更多的是害怕,我不敢让他看到这些伤。一旦他知道自己又打伤了我,他会万分自责,愧疚的活不下去。心魔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他现在从里到外都是痛……”听到这些,清青的心情也很沉重,反复深呼吸,询问:“鸩情锁之事,打算何时动手?”
地魂回答::“我不知道……为何你要将我分离出去?为何要让我去做这件事?我害怕,非常非常害怕!”
地魂哭的很厉害,一种精神宣泄,她太压抑了。每天生活在幽囚塔,精神折磨,每次面对司战的心魔发作,持续几个小时,听着他的嘶吼,看着他的自残。谁不得被折磨疯了?这个重要的任务,承受的压力太大了。因为鸩情锁之毒,看不见摸不着,心里没底。元神裂碎时,到底如何?能不能保住司战?祛魔锥杀他时,到底如何?能不能救回司战?一切都是未知数。.“总归要结束,如果一直折磨他,不如痛快一点。”
这是清青的观点。从理论上讲,她和地魂是同一个人。但从感情上讲,她们现在不一样了。清青修炼了唯月师祖给的《移情诀》,将自己对司战的所有感情,都集中转移到了地魂的身上,让她去完成这个任务。而清青自己本身,作为一个旁观者,比地魂要理智很多。清青说:“尽快吧!4年时间不短了,他对你的信任和感情,应该足够了。”
地魂:“可是,我问过天帝,一旦祛魔追刺入他的金丹,修为受损溃散,即使将来复活仙身,但他的修为却不能恢复了。他那样的脾气,如果仙力尽失,沦落无力,他哪能受得了……”清青:“不,你不能这样想,徒增心理负担和压力。若他死里逃生,救回一命已是不易了,你还想这些?”
地魂:“我计划着,若能让他将修为转到我身上,然后再刺破他的金丹,就可以保住那些修为了。”
清青:“你小心弄巧成拙!越复杂越容易暴露,一旦他怀疑到鸩情锁,就会功亏一篑!你不能太贪心啊!”
地魂:“主人放心,我已想到办法,他不会怀疑……”既然如此说,清青也没有再劝她,无奈扶额,唯有忧愁的叹息。“主人,你交代我的任务,我会尽力做到!近期就会动手,今日过来见你一面,告知你一声。”
“嗯”“春分时,我出幽囚塔时遇到了霁凌。她问了问司战的情况,其它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她的那种眼神,估计就是在打鬼主意,等我动手杀了司战,她不会放过我。她想和司战成天婚,绝会不会留我在世上。估计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了。”
清青摇摇头:“你不要担心,我会去求天帝,绝不能伤害你!”
地魂:“没用的,天帝一向不喜欢你,事成之后他不会再听你任何。霁凌也会以聚魄灯要挟,不除死我,她不会救司战的。这点小把戏,我一想就能猜到。”
道理明摆着,肯定是这样。聪明人的可悲之处,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地魂泪湿的脸颊上,浮起一个苦涩的笑容:“只要他能复活,我就安心无悔。若他不能复活,我正好就随他去了……”清青的话语很少,她只是看着地魂的样子,其实她就是在看自己。从第三人的角度,将自己看得如此清晰。沉重的静默了一会儿,地魂就要走了,她待的时间很短。“主人,我要早些回去的。他一个人在那里太孤单,肯定盼着我早点回去。主人,告别了,你将我分离出去,送到那个黑暗的地方很苦,但我想对你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