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惊骇的看看自己的儿子,那个傲然于世的儿子,此刻只穿着单薄的中衣,却要四处奔走,完全不顾礼数体统。再看看他紧抱在怀中的女人,天啊!王妃挡在门前,不可置信的怒喝:“霑儿啊,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糊涂了是不是??”
“兄长!你不能去,你要将母亲置于何地呀?等过几个月父亲回来了,我们一口咬定她是死于蛇毒,无可查证!父亲又能如何?”
霄霑还有一个嫡妹,此刻也站在母亲身边,一同阻拦。一个生身母亲,一个亲妹妹,都堵在门口,死拦着霄霑不放。“你们让开!!!”
.王妃看着面前的人,简直不认识了,这是她的儿子吗?她的儿子性子沉稳,最是尊敬她,从不曾违逆。今日这是怎么了?是甄元把他魔怔了吗?哎呀!王妃突然生出一阵害怕,特别强烈的惊恐。儿子何时对甄元有了这种心思?如果这种不伦之事传扬出去,将是怎样的后果?自己完美无瑕的儿子,怎能被这贱人玷污?真恨不得手里有一把刀,直接将甄元捅死算了。事情已到这地步,千钧一发,只要再拖延片刻,甄元毒发必死无疑。王妃死死抓住儿子的胳膊,“霑儿,你听为娘的话!你放下她!”
妹妹也过来拉住另一只胳膊,三个人一路僵持着,从院子里拉扯到院子外。霄霑是万分为难,他不想违逆母亲,不想惹母亲震怒。但是怀中的甄元不能死,这个念头也很强烈,必须救甄元!王妃真是忍无可忍,挥手“啪”扇了儿子一个嘴巴,愤怒的呼喊带着哭腔,眼泪滚滚流下。“从小到大,我没舍得打过你一下,霑儿啊!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就一个女人,你就变成这样了吗?”
“母亲,儿子回来您怎样处罚都行,但现在请您让开!”
“霄霑!”
王妃非常强势,一家的主母,也是相当厉害的!再次拦阻去路,愤恨冒火的眼中流露着无限的杀意。“霄霑!你知道我现在有多怕吗?我看到你对她这样子,比看到你父亲对她,我还要害怕!这个甄元绝不能活!她必须得死!”
霄霑极力控制的平静也要崩塌了,“母亲!不要再胡说了!不要一错再错了,行吗?”
“啪”又是一个脆亮的耳光,王妃用尽全身的力气,打在这个最疼爱的儿子脸上,淤红刺目的一个巴掌印。“逆子!这是你父亲的女人!你知道吗?你还记得吗?”
但是,儿子没有再给她任何回话,甩脱拉扯,决然离去…….及时奔走就医,甄元保住了命,却中毒至深,成了一个瞎子。寝殿被重新收拾过,桌椅凳架全都挪走,空旷的路面,不至于将她绊倒。她摸索到窗边,可惜看不见一丝光亮……周围好安静,没有一点熟悉的声音,她的贴身婢女小玉去哪里了?此刻要是有她在的话,也能说说话。甄元出了房门,凭着记忆向小玉的房间摸索过去。不知为何,这院子里总能闻到一股焦糊味儿。她没在意,以为是奴才熬药,或烧糊了什么东西。不习惯做一个瞎子,院落太大,很快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也数不出是第几间房。摸到一片墙根下,那里栽种着花丛。她就站在花丛边,用手轻抚着每一朵花,早春的花苞还没开放,不知是什么颜色……这时,听到院外有脚步声,“嬷嬷有什么事吗?”
“老奴是给甄姨娘送些吃的。”
“不劳嬷嬷费心,世子爷已经吩咐过了,这院子里的所有饮食全由宝娟负责,亲自做,亲自为姨娘端进去。”
“呦!这是什么意思?王妃好意是关心,怎么还不让进呢?难道这吃食里还能有毒不成?”
“不,小的不敢,但这是世子爷的吩咐,小的不敢违抗!”
这个嬷嬷是王妃手下一号的“恶犬”,总是寻衅滋事,嘴黑心狠。“哎呦!那你们就好好守着吧!小心像那个贱奴才一样,不得好死!”
什么?谁?谁死了?甄元灰暗的心再次一沉,急忙摸索着院墙,直奔说话的方向。“你说什么?说清楚!谁死了?”
嬷嬷的声音隔着门外,却隔不住那份幸灾乐祸。“甄姨娘还不知道吧?奴才小玉,纵火焚屋,已押入牢狱,等候处刑!哎……她也真是糊涂啊!看看这门,都是她用身子撞的,把门上弄的都是血呀……哎哟!对不起了,老奴忘了,姨娘的眼睛不方便,看不见了。”
…………王府,祠堂内。一尘不染的供案上,高高低低陈列着几十个牌位。空寂的殿中只有两人,一个跪着,一个坐着。王妃:“最近可有见过倩雅郡主?”
霄霑:“不曾”王妃:“你们有婚约在身,大小节庆、生辰贺岁都要备下礼物走动!就是勤谨些也不为过!”
霄霑:“是,儿子记住了。”
王妃:“她再有两年就及笄了,想来也快。我近日会进宫请旨,算定好日子,只要一过及笄,立刻让你们完婚!”
霄霑:“是”王妃突然提高了音量:“那是郡主,天底下头一份的金贵!只有她这样的女子才配的上你!”
霄霑端直的跪在殿中,微垂着眼眸,神情毫无波澜。祠堂是祭奠死人的地方,这对母子间的气氛也是死气沉沉的。对于这桩婚事,早就无可厚非,几年前定下的。那年世子爷十四岁,相貌出众,文采非凡,更是继承了其父的将帅之才,可谓文武双全,顶尖的人才。太后满意,皇上也点头,将皇宫里的倩雅郡主许配定亲。此等佳话,甚为般配,只可惜年龄都小,稍等几年再成婚。皇家联姻,政治为重,不必有什么情感,一切听从父母之命。此刻私底下提起这个话题,彼此都心知肚明。气氛凝滞一会儿,霄霑开口了,没有继续倩雅郡主的话题,而是说:“母亲,甄元是父亲中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