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自然是不知道他的皇后要给他纳妃的事。 他一早就从床上爬起来了。 今天他不打算回学校,这些日子朱可贞、王来聘两个班长已经可以带领各自班里的同学进行一些简单的训练了,他的压力小了很多。 又到了检查作业的时间。 他叫来了王徵。 自从上次扔给他一个蒸汽机的模型之后,朱由检就没再见过他。 “臣、王徵拜见陛下!”
朱由检一见王徵,大奇。 这小老头怎么眉头紧锁,黑眼圈深重,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王卿,你这是?生病了?”
“回陛下,臣身体无恙。只是这些日子有些睡不好觉。”
“哦?这是为何啊?”
朱由检好奇地问。 为何?你还好意思问! 王徵听了朱由检的问话,嘴角抽了抽。自从几个月前陛下给了他一个蒸汽机,他便如同着了魔一般,每天一睁开眼就钻在上面。没日没夜的研究,茶不思饭不想。 好歹他也是著作出《远西奇器图说》的大科学家。慢慢的,原理他大概研究明白了。于是就信心满满地开始尝试制作。结果是一看就会,一做就废。 几个月来,他做出了一个又一个零件,汽缸、涨圈、主拉桿等等做出来的都能用,偏偏主轴一用就断。于是就对朱由检说出了自己的苦恼。 “材质不行吧?”
“臣想的也是,可是这已经是我大明最高超的技艺了。”
高超也不行啊,主轴是机器的主要部分之一,制造要求相对比较严格,生铁肯定是不行的,要用碳钢。想了想,朱由检对王徵说: “你先等一会儿。”
说着,去了趟内间。 过了一会,拿了一沓纸走了出来。 “王卿可会炼钢?”
“这...臣略懂,但没有操作过。”
朱由检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 “王伴伴,命人把宋应星叫过来。”
他又想到了这个全科学霸宋院长。常规的锻钢是先练出生铁,在经过锻打脱碳,叫锻钢法。或者用熟铁入炉加温渗碳炼成钢,这种叫灌钢法。 但两种方法生产效率都很低,并且标准不好把握。 根据宋应星在《天工开物》中的记载,此时已经有了炒铁炉,也就是欧洲人在十八世纪发明的搅炼炉。只不过欧洲的搅炼炉是用熟铁棒或者钢棒搅拌,而此时明朝用的是柳木棒。 这个技术在世界上都是最先进的,但满清入关后的近二百年不但没进步,反而退步了。直到一百多年后,欧洲坩埚炼钢法的出现,彻底扭转了技术上的差距。即使如此,这种坩埚在中国也早就有了,只不过是另外一个名字:方炉。但由于使用的人力或者畜力鼓风,温度达不到,没办法化成钢水,所以一直以来都是用来炼铁。 朱由检当时看这段的时候气的不轻,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妈卖批! 王徵看朱由检在发呆,也不敢出言打扰,静静地站在那看着自己的脚尖。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突然听到外面宦官的通禀。 宋应星到了。 这时朱由检才反应过来,看着面前的小老头。 卧槽,忘了给他赐座了。 “快给王大人赐座!”
王徵谢了恩,轻轻坐在椅子上,微不可查的伸了伸脚。 都麻了! “宋院长,你可会炼钢?”
宋应星一进屋朱由检就开门见山地问。 “回陛下,臣略知一二。”
我这水泥还没整明白呢,又要炼钢? 宋应星这段时间一直在捣鼓水泥,从原料的开采、到粘土的烧制、再到破碎和磨细,以及最后的选粉拌合,他都要亲自监督,忙的是晕头转向。也就最近两天才把工人教会,稍微清闲了点。但产量依然不高,因为用大砖窑一次能烧出一万多斤粘土,用石碾破碎的效率却非常低。何况破碎后还要用筛子筛选和拌合。 “那你看看这个。”
宋应星疑惑地打开一看。 坩埚炼钢法 看完之后,宋应星又一次震撼了。他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陛下每次都能拿出这么牛逼的东西。 “能炼吗?”
“应该、能。”
“是一定能,朕给你提个醒,省的你走弯路。人力风箱不行,用水力鼓风机。”
“是!陛下。”
“还有事吗?没事就回去吧。”
“臣还有一事。”
宋应星说道。“水泥的制作流程臣已经完全清楚了,可眼下产量很低,主要就是粘土的破碎和磨细很麻烦。陛下说的那个双碾,能不能把图纸赐予臣看一看?”
“朕上次没给你吗?”
“没有。”
“那你怎么不早说?”
宋应星沉默了,我跟谁说,你回过宫吗?你上过早朝吗? 朱由检又进去把双碾的图纸拿了出来,给了宋应星。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王卿,有问题可以多和宋卿沟通,让他按照你的要求制作出蒸汽机所需要的零件。争取早日把蒸汽机做出来。”
“臣等告退。”
两人走后,朱由检揉了揉太阳穴。 水泥,钢铁,蒸汽机。 这些都是能够改变世界的东西。 蒸汽机和钢铁搭配,火车也就不远了。 水泥和钢铁搭配,基建速度将飞速提升。 这些代表的将是一个工业体系的发展。 前路漫漫,任何事物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创造出来的。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 银子可以挣,粮食可以产。但人才的培养必须及早提上日程。 一想到满朝都是儒家思想培养出来的书生,朱由检就一阵头疼。他们故步自封,对新学科的排斥太强烈了。就算他是皇帝也不敢随便把以往的全部推翻,大刀阔斧地改革。只能用温水煮青蛙的办法慢慢渗透。 他又见了毕懋康和孙元化,了解了一下火枪和火炮的生产情况。 由于银两充足,招募了许多工匠,正常速度下,新式火枪每月能造出四千多把,如果加班加点的生产会更多。至于后膛枪的研究,仍然没什么突破,但毕懋康的热情丝毫不见降低。这是他的爱好,朱由检给他找准了方向,余生他都要在这条路上奔波。 孙元化和徐光启的外甥陈于阶就更苦逼了,整天跟一群洋人呆在一起,家乡话马上都说不好了,依然没有取得什么进展。 八月初八 环球银行开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