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名字!”
刘能赞叹道。 “名字是好,但真正的麻豆社还在西边。我们刚刚经过的其实是咱们汉人建立的新地方。你可别小瞧了这麻豆社,他与新港社、萧垄社、目加溜湾社并成为原住民西拉雅族的四大社。 自天启四年这些尼德兰的红毛夷被从澎湖赶到台湾后,就在台南建了一座热兰遮城。到现在已经七年了。这些红毛夷虽然人不多,但靠着火器犀利把这些岛上的原住民打的服服帖帖。 我大哥自从被陛下委以重任以后,实力越来越强,往岛上迁了几万人。再加上对这些原住民的态度很好,帮他们制造工具工具,教他们种田。所以我们才能慢慢在这站稳脚跟。 不过大哥与尼德兰的合作时好时坏,主要是因为咱们没少抢他们的东西,只不过他们没抓到证据而已。原住民排外,所以你们在这要小心点,无论是其他几个社,还是这麻豆社,你们最好别去。有需要买的东西就到咱们汉人聚居区去买。”
郑芝豹不厌其烦地嘱咐到。 他们所在的地方,地处嘉南平原的最东边,再往东就是中央山脉。这片区域说不上好,因为离山上的生番很近。但也说不上坏,因为至少开垦出来之后可以耕种。 刘能一行就在这安顿了下来,由于没有房子,只能暂时住在帐篷里。夜里的蚊子格外的多,不过还好郑芝龙为他们准备的帐幔起了作用。由于人多帐幔少,只好男男女女的挤在一起。 刘能就跟他的媳妇刘谢氏分开了。 “大哥,跟嫂子分开住,想不想得慌?”
谢厂坤一脸的坏笑,两只眼眼睛在帐篷透过的月光下照的透亮。 “滚一边儿去。烦着呢!”
刘能烦躁地推开了谢厂坤。 “嘿嘿~” “厂坤,你说我们能在这里活下去么?”
“大哥,其实我也不知道。”
“厂坤,你知道我为什么想来这边么?”
“为啥?”
“因为我想换个活法。”
“大哥说的,我也不懂。反正我就跟着你就是了。你让我干啥我干啥。”
“哈哈~厂坤,既然乡亲们都听我的,我就有义务把他们保护好。明日我准备挑出一百个好手,都发上武器,组建一个护卫队。在这蛮荒之地,恐怕只有拳头够大、心够狠才能活下来。厂坤,你别急,等过些日子,我再给你寻个婆娘。到时候你也不用再怕人家窗户下面偷听了。 厂坤?厂坤? 娘的,这憨货!”
刘能自言自语了半天,发现谢厂坤已经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第二日 天刚蒙蒙亮,刘能就起来了。 等乡亲们吃完饭后,便开始让他们各自挑选地方,准备伐木建房。 挑好地方后,便开始寻找水源和适合的泥土。 刘能给这些人做了分工,打土坯的打土坯,伐木的伐木。一群人干的热火朝天。 “累不累?”
刘能问正在割草的刘谢氏。 “累啥,不累~” 对于刘谢氏来说,能每天和刘能在一起就是一件幸福的事儿了。 “等房子盖好,咱们再生个宝宝。”
“干活呢,说什么呢~” “嘿嘿~” 下午,郑芝豹命人送来了耕牛和耕种工具。还有几个熟悉当地农作物种植的农民以及两个朗中。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他们登岛已经二十多天了。 在乡亲们的努力下,一座座房屋在平原上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一亩亩良田被翻了出来。 刘能挑出了一百孔武有力的青壮,发了武器,日夜巡逻。 最近他巡逻的时候发现,有几个穿着奇异的人偷偷地观察着他们。让他想起了猎人头的传说,立刻警惕起来。 不知是不是警惕性高,没有给他们机会,这一个月平平静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但防得了猎人头,却没防住瘴气。 有人开始生病了。 起初以为是普通的伤寒,熬点药吃吃就好了,可没想到越来越严重。 有些人开始出现呕吐、腹泻、大便带血、昏迷等症状。郑芝豹派来的郎中确认是疟疾,但开的药吃了却不见好! 慢慢的,巡逻队里的青壮也有生病的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原本进行很快的开垦工作也停了下来。 紧接着,从一天一两个,到一天七八个。 这个刚开辟出来的村子笼罩在一股恐怖的气氛当中。 有些内心脆弱的已经不愿再出门干活了。不知谁先开的头,离开这里的呼声越来越强烈。 可都这个时候了,哪里还回的去。 刘能只能一家一家挨个走访,一个一个地劝说。 正在这时。 郑芝豹领来了一个人。 “刘能,这是京城来的御医吴大使,是陛下派来的。”
刘能眼中闪过希冀的光,扑通一下跪在了吴又可面前。 “大使!求求你,救救我们这些乡亲们吧!”
吴又可赶忙把刘能扶了起来。 “陛下派我来,就是为了救人的。现在你们这有多少人发病了?有多少人死了?说与我听!”
“吴大使,到今日已经死了六十七人,但正在发病的有七八百人。”
“走!去看看!”
吴又可一连看了几十个人,通过问询和观察,最终确定了他们感染的大多是间日疟和恶性疟。 “郑将军,烦请你派人照着这个方子抓些药来。能抓多少抓多少。”
吴又可回来后写了一张方子,递给了郑芝豹。接着又从箱子里拿出朱由检送给他的青蒿素胶囊。 “刘能,这些药是我来之前陛下赐的,专门叮嘱我这是治疗疟疾的特效药!你派人发下去,一次吃一粒,一日吃三次。连续吃三天。”
“唉!好!”
刘能兴冲冲地带着人发药去了。 虽然此时还看不出吴又可的医术是否高超,但京城太医的名号已经唬住了所有人。两个时辰后,几个去买药的人回来了。 “大哥,集市上没有那么多药,恐怕不够咱们用啊!”
“先给病情严重的人服药。”
没等刘能说话,吴又可就吩咐道。 一碗碗药很快就被煎了出来,此时天已擦黑,刘能端了一碗回到自己的家里,来到了自己的妻子面前。 “小脚,起来把药喝了。”
说着把刘谢氏从床上扶了起来。 “当家的,这药有用么?之前郎中开的药都喝了两天了,一点用都没有。”
“有!这次的药是陛下派来的御医开的方子,保你药到病除。对了,还有这个,也吃下去。”
刘能也不知道药效会怎么样,但依然对她说出了善意的谎言。 刘谢氏皱着眉头喝完了刘能手中的药,接着问道: “陛下派来的?京城离这里好远吧。陛下还想着我们呢?”
“不知道啊。”
刘能陷入了沉思。陛下,这是个很陌生的称呼,可这些时日却时常出现在他耳边。而他们的生活,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哥,老孙家的小崽子下午去摘果子,到现在都没回来。”
正发呆间,谢厂坤急匆匆地找到了刘能。 “上哪摘果子?不是说不让随便乱跑吗!?”
刘能蹭地站了起来,恼怒地说道。 “唉~老孙的媳妇发疟疾了,他儿子说要给他摘点果子甜甜嘴!谁知道去了快两个时辰还没回来。”
“赶快去找。”
刘能说着话就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刘谢氏。 “你去吧,当家的。我没事儿。”
刘谢氏虚弱地摆了摆手,示意刘能赶快去找孩子。 刘能愣了一下,猛地一跺脚,往外走去。 一群七八十个人举着火把朝山脚下走去,慢慢搜寻着老孙的儿子。 直到队伍里一个人传出一声尖叫,刘能等人慌忙围了过去。 “儿子!我的儿子!”
只见老孙正抱着一个瘦小的身子哭的痛着心扉,但他的儿子再也不可能回答他了。 因为没有头。 刘能等人气得几乎咬碎了牙!无仇无怨的,为什么要对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下手!? 没人能给他们答案。 这晚,他们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猎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