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对做官不感兴趣,可是朝堂中大臣太少,你就不能留下帮衬朕一把?”
羽月捏起黑子落下,目光低垂,声音淡淡,“朝中大臣不少,只是被皇上流放的太多。”
萧熤目光沉了沉,嘴角微勾,捏白子落下,“你是觉得朕小题大做了?你是知道的,朕这个位置不好坐,正所谓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那些大臣,徐英得势时,像哈巴狗似的围着徐英。徐英死了,就又来投靠朕。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总能让人两全其美?对于这些个墙头草,流放都算朕看在国丧期间轻罚了。羽月落子,沉默片刻,道,“皇上有皇上的顾虑,草民只是一介草民,若皇上真的需要补充肱股之臣,不妨将科举提前,全国开考。”
萧熤大喜,“朕怎么没有想到?你这个提议不错,朕会考虑。还有,别总自称自己为草民,像你这样的草民正是朕所需的能人。”
顿了顿,似漫不经心问道,“朕能看得出来,先帝十分重视你,不然也不会将藏国玺的地方告诉你。”
羽月捻了捻黑子,望着棋盘,他只需要再走这一步就可以赢了,“先帝并没有告诉草民,草民也只是蒙的。”
国玺藏在养心殿中的大匾后,他还是萧天鸣的时候,先帝就告诉过他大匾后有一个暗格,为的就是防止不测。他当时只是留心一听,却没有想到当真会用上那个暗格。心头一沉,捏着黑子落下。萧熤看了眼,爽朗大笑,“看来你这运气实在是不错,竟然蒙的这么准。”
说着,白子落下,笑容越发得意,“你输了。”
羽月起身作揖,“皇上棋艺精湛,草民甘拜下风。”
谁都喜欢听奉承的话,萧熤也不列外,更何况,还是听羽月的奉承话,“朕今儿高兴,虽然你输了,但是朕还是要赏些东西给你。说吧,你想要什么?或者,你替叶姑娘求些东西也行。”
羽月目光微沉,声音淡淡,“草民和风华并无所求,今日前来是向皇上辞行。草民和风华已经商议,前往南越国寻找草民的师妹。”
萧熤眉头一皱,手指间翻转着白子,思忖片刻后才道,“也好,经历了这么多事,你们出去走走就当做是散心。不过,别忘了回来,毕竟,这里才是你们的生根的地方。”
吧嗒一声,白子落在棋盘上。羽月自是明白萧熤话中的意思,让他不要忘本,不要在南越国做有损东陵国的事情。“草民谨遵皇上教诲。”
一晃入了秋,虽然阳光依旧正浓,但是已经没有了夏日那般的闷热。叶风华骑着马与羽月并肩而行,他们一路上走走停停,边走边玩,遇到了很多事,也接触到了很多人,有些事情能让他们自我反省,有些人教会了他们很多的道理。离开了玉门关,没多久便能到达南越国。这一路上,她明白最深切的就是,无论你在做什么,身边有一个永远支持你,不会放弃你的人在,这才一件最幸福的事。她叱马越过羽月,回头朝着羽月挥了挥马鞭,“我们来比赛。看谁先到南越国!”
说着,就叱马而行。羽月望着先他一步的叶风华,嘴角微扬,叱马追去。不过,他的眼中不是南越国的城门,而是那个叱马潇洒的红衣少女。他的眼中只有她,也只能放的下她,多一点其他东西都觉得碍眼。天渐黑的时候,二人先后进都城。叶风华甩先,所以在城门内静静等着骑马过来的羽月,“我赢了,你得满足我一个愿望。”
羽月勒马,两匹马就这样并肩慢慢行走。因为天晚的缘故,街上只有零零散散的人,显得有些冷清,所以能够清晰地听见男人带着溺宠语气的“好”字。他们并没有去东宫找程柔,而是投住在客栈,准备天亮的时候再去东宫。“你们听说了没?东陵国新帝登基,针对民生问题,颁布了一系列新的规章,如今的东陵百姓十分拥戴这位新帝……”叶风华抿唇一笑,看向羽月,“没想到,都到了这里还能听到关于东陵国的事情。”
羽月笑笑没有言语,握住她的手便在小二的带领下上楼。“你看看人家的新帝,再看看我们的太子,真是天囊之别。”
叶风华脚步一顿,朝着说话的声音望去。是两个男人,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个商人。“嘘,小声点,现在这件事情都被压下去,你还敢提。”
“这有什么的?难道他自己胆小如鼠就不准别人说了?要不是他临时撤兵,东陵国怎么可能会再次崛起。真是错失良机,往后怕是这种机会就再也没有……”叶风华皱眉,没想到那个羽风因为撤兵一事,竟然闹得人心向背。想必现在他一定很难受,也不知道程柔怎么样了?她抬头见着羽月心思凝重的样子,两人目光相对,随即转身下楼,走出客栈,翻身骑马直奔东宫。此时走到楼上的小二推开一间房间,“二位客官,这就是我们最好的房间,您、唉……人呢?”
月明星稀,沉沉夜色下,二人骑马在东宫府邸前停下,翻身下马。守在门口的侍卫认出二人,不过还是将二人扣留在门口,另一个侍卫进去通禀。秋季的晚上有些凉爽,南越国又位于最北边,昼夜温差本来就大,此时风一吹,竟然有了些许的寒意。叶风华低咳一声。羽月转身从马背行囊中拿出披风披上,“天凉,注意保暖。”
叶风华点点头,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心里比身体要暖的多。“师兄!风华!”
还没见到人,清脆带着欢快的声音就传来,须臾,程柔跑出,脸上喜悦之色溢于言表。“你们怎么来了?也不事先通知我一声,就这样搞突然袭击,怪吓人的。”
三人坐在凉亭中,面前桌上摆着的是上好的竹叶青。叶风华尝了口,醇香浓厚,确实是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