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到慌张和忐忑,连平儿说了什么都没有听进去,一门心思地盯着肚子,恨不得此刻现在能鼓起一个球才好。天不遂人愿,这边,叶风华还在皇嗣的事情忧心,那边养心殿中,那个羽司为北边大旱而忧心忡忡。更令他愤懑的是,有些大臣借着这次大旱,百姓闹灾荒的事情来指责皇后的不对,说是皇后一直怀不上皇嗣,所以上天恼怒才会降下灾难。还要他开设后宫,选秀纳妃,为皇家延绵子嗣,稳固朝廷的根基。真是一派胡言!那个羽司抬手将桌上奏折推下,哗啦啦地掉满一地。侍奉在一侧的内官吓得跪倒在地,匍匐身子,大气都不敢出。叶风华走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望着坐在龙椅上揉着额头十分疲惫的那个羽司,她愣了一下。她是听闻选妃的时候心下不安,所以才来养心殿,想着见到了他便能够安心。可是眼下,他的愁恼并不比她少。望着地上零散的奏折,她弯腰一一捡起,无意中看到了上面的字,大多数都是请求重新开设后宫,选秀纳妃的事情。之前是因为他们不服,她可以展现自己的能力让他们臣服。可是如今却是因为她怀不上皇嗣,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很有可能会动摇王朝的根基,所以,这一次她该妥协吗?“滚!滚出去!”
那个羽司的怒吼惊了叶风华一跳,思绪回转,望着那个羽司暴躁的样子,她的心难受自责。每天他见到她的时候总是那么的轻松,不愿意将半点的不悦带给她。她也一直以为朝堂上的事情他都能够处理的游刃有余,可是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他一个人在承受着。说好的,夫妇一体,终究是她做的太少,所以才会让他这么的疲惫和烦躁。“阿司。”
她唤了声,明显感觉到那个羽司身子一僵,睁开眼看向她的时候有片刻惊诧,很快就反应过来,朝着她走来。“阿华,你怎么来了?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
叶风华握住那个羽司的手,牢牢的,紧紧的,“阿司,你不该瞒我的。说好的夫妇一体,有什么困难都应该让我和你一起面对。”
那个羽司将叶风华手中的奏折拿过来,用力地捏了捏,指尖都泛了白,“阿华,我不光是这个国家的君主,我还是你的夫君。我有义务和责任去承担一切,同样,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的委屈,我希望每天都能看到你开心的笑颜。有什么事情,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因为,这是为人君,为人夫应做的。”
叶风华从那个羽司的眼中看到的从所未有的认真,她知道,他一直想要给她最好的,他不希望自己承担太多不高兴,但是,她对他又何尝不是。“阿司,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但是,能不能不要抛下我,这条路让我陪着你一起走好吗?”
那个羽司动容,想了很久,抬手将叶风华抱紧。大殿很静,静的连风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北部旱情严重,万亩良田颗粒无收,百姓之中已经有人饿死。叶风华跟随那个羽司来到北部。他们这一趟是微服私访,路经一路,才感受到大旱带来的危害。不光是庄家,连棵绿草都没有,大地干的裂出密密麻麻的口子,像是一张张要吃人的嘴巴,裂缝是望不到头的,谁也不知道这裂缝下有多深。百姓的恐慌不是没有理由的。没有粮食,生活的环境逐步恶劣。如果不再加以解决,还不知要死多少人。他们没有停,撂下随从侍卫,轻装骑马快行,直奔州衙。州衙门口十分萧条,门上都堆积了层层的灰尘。他们推开门,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整个州衙看起来连个落魄的寺庙都不如。“你们找谁?”
颤抖的声音透着说不尽的沧桑。他们转身就见到一个年岁约摸六十的老人。那个羽司,“老人家,你们州官呢?衙役呢?为什么整个州衙都没有看守的人?”
“唉……”老翁长长叹息一声,“都去找吃的去了,没有吃的,人都活不下去,谁还愿意看守这里。再说,这里也没什么好偷的,也没有人来偷,所以都走了,都走了……”“都走了?”
叶风华蹙眉,“那州官呢?州官也走了?”
“大人……”老翁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大人是好官,他没走,他到各地去慰问百姓去了。但是没有吃的,这年头谁又会在乎那几句的嘘寒问暖,唉……难啊,大人难啊……”叶风华心思微沉,是啊,在大旱的时候,比起嘘寒问暖,百姓们更想要救命的粮食。不过,这里的州官倒是不错,心系百姓,没有独善其身。她记得,呈上来的许多奏折都是他写的。字字句句,言语真切,原以为他是夸张了,但是如今这么一看,却是一点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