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啊。”
伙计说的十分坦然，手里面抓药的动作始终没停，“不过那家郎中的医术也很好，公子可以放心。”
叶风华，“……”怪哉，怪哉，还是头一次见到同行捧场，让病人的呢。叶风华瞥了眼诊脉的郎中，估摸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他能不能听到自己伙计说的话。转念又一想，伙计既然能这么坦坦荡荡的说出来自然也就是不畏惧吴郎中的。那就更怪哉了，难不成吴郎中已经清高到如此境界了吗？不过瞧着这都快要排出门口的队伍，这个吴郎中清高真假不知，不过这个医术一定很好。也不知，徐三未入狱前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场景。想到徐三，叶风华才发觉自己的思绪被扯远了，转过头又盯着那个记账的少年，少年这一次很平稳，低着头，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着，仿佛不是在记账而是在练字。叶风华叩叩桌面，瞧着少年阿顺，话却对抓药的伙计道，“我不看病也不抓药，我找他！”
终于，笔锋一顿，写了一半的字成了墨团。叶风华啧嘴，又废了一张纸。阿哑坐在茶棚里，面前的茶水应着一旁的树影，身旁的衙役跟周围的人已经熟络起来，聊着一些有的没的。阿哑竖着耳朵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直到叶风华从医馆里面走出来。他刚要站起身，叶风华就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朝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继续坐着，喉咙微动，还是抱剑坐了下来。衙役正和周围人聊着八卦，背对着医馆，所以没有看到走过来的叶风华，直到肩膀上一沉，这才反应过来，转头见着是叶风华，愣了下，咧嘴笑了笑，“叶公子，这么快就出来了啊。”
叶风华笑笑，“怎么，你还打算让我在里面吃顿饭吗？”
叶风华收手坐下，阿哑已经将倒好的茶水递了过来，叶风华朝着阿哑点头笑笑，以示谢意。阿哑垂眸，不动声色地将情绪压下。“哪能？”
衙役边朝着周围人挥挥手，边坐好，“一个医馆能有什么吃的，还不都是药。对了，叶公子可打听出什么了？”
叶风华托腮，喝了口茶，手指叩在桌面上，不紧不慢道，“没有，那个阿顺的小伙计没什么可疑的。”
“这样啊。”
衙役眉头皱了皱，“要是这个阿顺没有问题，那问题不就又回到牢房里了吗？！”
叶风华面对衙役的突然聪明，笑而不语。衙役摆手摇头，坚信道，“我还是觉得不可能，牢房里面的兄弟都任职了好几年的，是老人，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叶风华点点头，“嗯”了一声，“我也相信他们，不过徐三无缘无故中毒这件事情还是跟大人禀报一声的好，另外，我向请大人去昌海城接几个人回来。”
“什么人？”
面对衙役的好奇，叶风华笑笑端起茶碗，抬眼就见阿哑看着她，那双黑眸中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却过分的柔和。叶风华垂眸喝着茶，暗暗地揉了揉心口。该死，又是这种怪异的感觉。难道真的是太久没有见阿司，所以看到像他的就会情不自禁地产生出这种依赖的情绪？叶风华闭了闭眼，将情绪压下，放下茶碗时又恢复平静。“你们听说了吗，北漠的公主已经到临安了，没两天就到京师了。”
“听说了，我还听说这北漠公主年龄已经不小，是个老姑娘。”
“嘘，光天化日的竟然敢说这样的话，你不想活了啊？”
茶客聊天声越来越小，叶风华揉揉心口，那抹情绪消失殆尽。衙役摸摸下巴，啧啧嘴，这举动成功地引起叶风华的注意力，叶风华歪着头故意忽略那抹一直朝着她看到的目光，看向一脸深沉的衙役笑了笑，“有好玩的事情就被藏着掖着了，说出来也让我们乐呵乐呵，也算是缓解缓解疲乏。”
衙役呵呵一笑，挠挠头，故作为难，“这不好吧……这事情可不好说啊。”
瞧着衙役这幅抗拒欢迎的样子，叶风华大致猜到了他想说的是什么事情，端起茶碗嘴角微扯，“怕什么，我们又不会对嘴告密。”
“也是，我对二位是绝对信得过的。”
衙役拍拍胸口，接着压低声音，“就是那个北漠公主，过来和亲的那个。”
阿哑脸黑沉下去，瞪了衙役一眼，又小心翼翼地去观察叶风华的脸色和情绪，心里面将萧熤揍上八百回。让他拒了这倒霉的和亲，没想到他竟然连内阁都看不住，直接让内阁将圣旨给传了出去，一下子就火烧了房子。阿哑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萧熤给坑死。这一边，叶风华并不知道阿哑心中的弯弯绕绕，端着茶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听着衙役的话，时不时地附和一两声“嗯啊哦”。衙役讲的口水纷飞，“……听说这北漠圣女出生时正逢国家动荡，竟是在我们国家边境诞下的，听闻出生时天有异象，北漠王得胜归来，北漠人觉得是这位公主给他们带来的福气，所以公主长到十岁时，经巫师占卜拜为圣女。圣女者，保佑国家风调雨顺，海晏河清。也是因为圣女这一身份，连公主的婚事都给耽搁了，巫师放言，圣女乃是天之女，一旦被俗人沾染就不能保佑北漠，所以公主的婚事就给拖了下来，一拖就拖成了老姑娘。”
叶风华叩叩桌子，“多老？七老八十吗？”
衙役说的话太多端起茶就喝，听到叶风华这一句差点被茶呛着，“怎么可能？叶公子也太会说笑了，送个七老八十的老妪过来，岂不是要被我们皇上嫌弃死，说不定还会当做是北漠的挑衅，引起战争呢。”
叶风华“哦”了一声，指尖点着桌子，阿哑一门心思都在叶风华身上，见到她这样，就知道她不高兴了，并且还是很不高兴的那种。这一点让他既觉得幸福高兴，又紧张不安。阿华没有忘记他，没有放下他，可是他却不能当众解释清楚这些误会，看着她不高兴，他心里更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