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帐中,叶风华合起密信,思忖片刻,看向南蛮羽司严肃道,“你是我的夫君,但更是东陵的君主,如今北漠内乱,哈达岭一带战火不消,你不是该回去,而是必须要回去主持大局。要知道,北漠一旦被弄破,哈达岭的防线就会彻底崩塌,到时候东陵也不会安稳……我实在是不想看到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的场面。”
“我回去,你呢?”
南蛮羽司抓到关键,紧紧握住叶风华的手,不让她逃离自己的视线,“你是不是不打算跟我回去?我是东陵的君主不错,可你是东陵的皇后,中宫空置,于朝于家都不安稳。”
“东陵可以没有我这个皇后,但是不能没有你这个皇上。”
叶风华将手抽出,“再说,我离宫之时已经交还中宫凤印,呈了和离书。”
“有吗?”
南蛮羽司覆身压下,“我只知道,凤印在中宫里面好好的待着,至于那和离书已经被我给烧了,烧的连灰都不剩,莫须有的东西又怎么能当真?阿华,夫人,跟我回去吧,我不能没有你,东陵也不能没有你这个皇后。”
叶风华错开南蛮羽司的视线,“你知道,我一直放不下的是什么,就算我跟你回去了,我的心也还在外面,又何苦这般逼迫我?”
南蛮羽司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我知道你放不下的什么,可是你怎么不知道你放不下的亦是我也放不下的。裔樘的时候不光是你在查,我已经派出了暗卫在各地查看,一点有消息便会来报。阿华,茫无目的只会像只苍蝇一样的乱转,我知道,以前是我负了你,我说的话你不信了,可是这一次,我真的,真的恳求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裔樘的事情我一刻也没有放松过查找,我一定会将裔樘带到你的面前的。”
“你有裔樘的消息了?”
叶风华听出话音,拽着南蛮羽司的手臂。南蛮羽司愣了下,知道如果现在告诉她裔樘在大燕的话,她肯定会单枪匹马地冲进大燕境内,那样子无异于是以卵击石,自找死路。“没有。”
叶风华眸中的光又暗淡下去,看得南蛮羽司心里十分难受,紧紧将她抱进怀中,“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阿华,相信我好不好,我们回去吧……”他实在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叶童生站在账外,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道,“先生。”
叶风华推开南蛮羽司,起身坐好,低垂着眸,一句话也不说。这个样子是南蛮羽司最担心的,那场大火之后她也是这个样子什么表情都没有,什么话也不说,直到有一天谁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离开的皇宫。“进来。”
南蛮羽司心下不安稳,伸手就握住叶风华的手,经过这一次,让他深刻的明白,只有抓到手里面的才能安稳。叶童生走进来,看了眼叶风华又看向南蛮羽司,抱拳就要行礼。“免了。”
南蛮羽司道,“可是那两瓶药有了下落。”
叶童生拿出两个药瓶递过去,“这里面的药已经被吹光了,那群海匪一听说是得道的高人所制作的仙药,就抢着吃完了。吃完之后他们的睡眠加深了,每天恍恍惚惚的,这些都是从其他海匪口中得知。”
南蛮羽司端详着药瓶,“吃药的人没有人活下来?”
叶童生摇头,“那些人不是被水雷给炸死,就是自己癔症掉进海里连尸体都找不到。我查遍上下,都没有发现幸存者。根据那些看见过吃药反应的海匪说,那些人吃完药就像是踩着棉花上,整个人飘飘忽忽的,像是真的要即刻升仙一样。”
“哪来的什么升仙。”
南蛮羽司闻了闻药瓶,嫌弃地将药瓶扔到桌上,“这里面加了大麻毒物,这种毒物小剂量服用有镇定安神麻醉的作用,但是极其容易上瘾,长期服用或者是大剂量服用,机会导致死亡。俗话说虎毒不食子,看不出来大燕皇帝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叶童生神色凝重,“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大燕皇帝是不是想借此机会找个理由发兵?”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南蛮羽司摩挲着叶风华的手,从刚刚到现在她都不说话,连头也不抬,心下的不安又更加厉害了,他迫切的想要抓住她。“这几年大燕虽然表现出友好的态度,但是其心一直是昭然若揭,他想吞下东陵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一次他们国内发生内乱,废了太子,又顺势将废太子送往东陵来做质子,打着的却是交好的旗号。要是废太子在我们这里出了任何的事情,那么他都有理由发兵,用一个废弃了的儿子,换发兵的机会,还真是老奸巨猾。”
叶童生面色越发凝重,跪地请求,“臣斗胆恳请皇上回京!”
南蛮羽司感觉手心的手抽动了一下,赶紧握住,轻轻抚摸,“我是要回去,但是小舅哥能不能帮劝劝,让你姐姐跟我一起回去?”
昌海城,济世堂。阿颉带着密信来到燕翎的房间,燕翎坐在案桌后,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也或许什么都没有看。这几天他见的太多这样的场面。阿颉无声叹了口气,走了过去将密信呈上,“公子,是五殿下送来的信。”
燕翎接过打开,信上面问候之词过后就是对大燕国内情况的介绍,眼下燕珏越发得父皇的欢心,朝中大臣三分之二都投向了燕珏,一句话,小五失宠又失势。这种情况,燕翎早就想到,燕珏既然能够扳倒他,自然也能够扳倒小五。只是让小五受连累了,小五生性纯良,为人单纯,一心只在朝野之外,江湖之中,更本就没有夺嫡的心思。要不是因为他,小五现在还是大燕京都最逍遥快活的安乐王,如今却成了燕珏眼中针肉中刺。密信之中还道,大燕使臣带的药乃是燕珏向父皇提议的,万空早已经和燕珏同流合污,小五在信中再三叮嘱,那药万万不能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