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云团缓缓移动着,被吞没多时的满月突然跳了出来,辉煌灿烂,金光耀眼。整个大地都被照得亮堂堂的,就连在屋顶移动的两团黑影都照得分明。常玮被迫趴在屋顶上,看了眼头顶亮澄澄的月亮,一时无语凝噎。想他年少时就谨遵师父的教导,克己复礼,做事张弛有度。上房揭瓦被师父胖揍这种事情,从来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但,凡事总有例外。常玮转头看着旁边小脸洁白如月光的云栀,见她兴冲冲的难掩眼底的兴奋,顿觉有些头疼。不禁开始回想,自己为何会大半夜不睡觉带着她出现在人家的房顶上,做不走寻常路的梁上君子。云栀没有注意他起伏的心绪,凝眉细听着屋顶下的动静,眼下夜还未深,不该这般安静。听不到声音有些焦急,轻轻撞了撞常玮的手,用气声问道:“师兄,你确定这就是二皇子的住所?为何一点动静也没有?”
常玮对上她认真的眼,强行压下那些起伏的思绪,视线环绕一周点点头。“作为官府接待的人,我很确定他们就住在这里,下面这块便是二皇子的屋子。”
说完看向陷入沉思的云栀,眼神开始变得古怪。“是了,你来信突然,我还没问你,好端端的夜探二皇子书房做什么?难不成你是怀疑什么?”
“怀疑什么?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云栀捂着他的嘴快速摇摇头,有些事情还是不愿他知道,只是挑了理由回他。“我的庶妹嫁给二皇子做了侧妃,前段时间撞见了他们便见她神情不太对劲。我好奇得心痒痒,所以忍不住想要看她的笑话,以后也好仔细关切一番,好尽我这个做姐姐的本分。”
“......”头一次见有人能将落井下石做的这般坦荡和清新脱俗,常玮扶了扶额头。云栀岔开话题,屋内的光亮半点也不透出来,当着常玮的面有些失望的轻轻叹了口气。脑海里却飞速运转,祁砚若是真的染了那病症,也该好好待在屋子里才是,难不成他已入睡?她自己都不信。正想着要不要换个地方,不远处有低低的痛呼声顺着风钻进他们的耳朵里。云栀眼里忽的闪过光亮,激动的轻轻扯了扯常玮的衣袖。常玮无法,贴着屋顶微微起身,弓着身揽过云栀,足尖微微用力,朝出声的地方飞掠过去。稳稳落在上方的屋顶上,只一点细微的动静传出,很快就被风卷走,轻得像是错觉。两人静等片刻,下面果真半点没有察觉,云栀这才抬起头,朝身旁的常玮比了个大拇指。口型说道:师兄真厉害。常玮扬了扬眉不答,和她一起凝眉听着下方传来的动静。一声鞭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将两人一惊,祁砚谩骂的声音随之传来。“你来做什么?嗯?来和我炫耀你的能力?和我炫耀你得了父皇的重视?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废人,竟也配带着官员的身份来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