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寅虎长老就鬣犬身上的情况对柳怀中进行询问。 寅虎长老很直白地告诉柳怀中,若是他无法说明情况,那就只有一死。 无奈之下,柳怀中只好说出一番话来。 在早年,柳怀中曾经无意中帮助过一个名叫“大先生”的修士一个忙。 作为答谢,“大先生”明言可以提出一个要求作为补偿。 此次玉田镇血祭之事,柳怀中总觉得事发仓促,心中有些不安。 故此,才向寅虎长老提出愿意去燕子坞救助鬣犬,借机暂时离开险地。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大先生”果然神通广大,轻而易举地将鬣犬救出。 而柳怀中也因此躲过了玉田镇一劫。 对于柳怀中的话,寅虎长老与使者白无常并没有完全相信。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玉田镇‘红袍会’全军覆没,唯一的幸存者柳怀中自然是有着最大的嫌疑。 但关于此事,柳怀中也有着自己的说法。 玉田镇中己方覆灭,只是镇魔卫的一面之辞,究竟其中有没有背叛者被隐藏起来,谁也说不好。 再说了,如果自己真是内奸,又怎么会返回来,这不是找死吗? 实际上,寅虎长老与白无常也有类似的疑虑,所以才没有贸然处死柳怀中。 听完柳怀中的解释,加上鬣犬此刻的特殊状态。 寅虎长老为了儿子的性命,决定暂时将此事搁置,日后有时间再慢慢调查。 而对于鬣犬身上为何会出现五彩蘑菇的事,柳怀中也并不清楚。 寅虎长老与白无常商议了一下,决定由柳怀中联系“大先生”。 看看能否从“大先生”这里得到有用的线索。 至此,柳怀中才算是捡了一条命出来。 没有把柳怀中关押或是击毙,这在张克与柳怀中预想中,已是比较好的一种状况。 当柳怀中以子母螺沟通到张克之后,他明白自己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听到张克温和、苍老的声音通过子母螺传过来。 柳怀中转头看了一眼寅虎长老与使者白无常。 按照寅虎长老的吩咐,柳怀中对着螺口说道: “大先生!那一日我请你救的那个人出现问题了。”
说完之后,在场的三人屏息细听。 “我只是帮你把他救出来,出问题与我何干?”
一个略显淡漠的声音传出,略作停顿,螺口中再次传出大先生的声音。 “你的人情还给你了,今后勿要找我!”
看着手中灵光暗淡的子母螺,柳怀中心惊胆战地道: “大先生,他...他切断了联系!”
寅虎长老心头怒气升腾,低声喝道:“再联系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白无常在一旁没有作声,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柳怀中无奈,只好再次激发子母螺与张克联系。 ...... 中枢院内。 张克静静地等待着子母螺的再次启动。 他在鬣犬身上施展了神通‘复苏’,这原本只是一门治疗道法。 一次无意中的推衍,张克突然发现治疗道法也是可以产生伤害的。 于是张克以‘叠加’法则,将‘枯萎’、‘复苏’两大神通融合在一起,构建出一道蘑菇符箓种子。 枯萎与复苏,无尽的生灭枯荣,保持了一种特殊的平衡状态。 无论‘枯荣’两种状态哪种失去平衡,都会导致体内元气失衡,形成无休无止的生灭对抗。 而想要保持体内蘑菇种子的平衡,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情绪始终要保持在波澜不惊的状态。 这是某一次雨后,张克在野外看到漫山遍野蘑菇汲取天地元气快速增长而得到的灵感。 但此法太过恶毒,若非鬣犬十恶不赦,张克也不愿为之。 “嗡——!”
手边的子母螺再次闪现灵光,张克等了片刻,才将一点法力注入其中。 以一种极其不悦以及不耐烦的语气开口。 “柳怀中!我的话你听不懂吗?我说了今后彼此再无干系!”
另一端,柳怀中好声好气地央求道: “怀中只说几句话,若是大先生不愿意听,随时可以切断联系,这样可以吗?”
螺口中沉默了片刻,再次传来苍老的声音。 “究竟是什么事?”
柳怀中根据寅虎长老的示意,快速地将鬣犬身上的情况说了一遍。 说完后,三人便等待着螺口中的回话。 片刻后,大先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倒是闻所未闻之事,听你所言,此人似乎是中了生发之类的道法。”
寅虎长老精神一振,忙使眼色给柳怀中。 柳怀中问道:“不知何为生发之术,可有解决之法?”
“呵呵!”
螺口中传来一阵低笑,随后大先生再次开口。 “见过庄稼生长吗?生发之术便是这个原理。 只不过是此人被当成了土地作为养料,那些蘑菇便是生长的庄稼了! 至于解决之法嘛,找到对此人施展道法的人,想来其应该可以将其解除。”
说到这里,螺口中便没了动静。 柳怀中不用寅虎长老提醒,便道:“那大先生可能够解除这种道法?”
“哈哈哈!难不成你怀疑是我对其下的手吗?”
螺口中传出大先生的大笑之声。 寅虎长老与白无常互视一眼,其实他二人还真就是如此想的。 “按照你所说,此人应该是在三十年到六十年前被动的手脚。”
此言一出,密室中的三人齐齐一愣。 柳怀中脱口问道:“大先生何以得知?”
“生发之术这类的道法想要施展,是极其苛刻的。 首先需要将那蘑菇的种子打入此人体内。 而后这些种子在体内受到自身法力的浸染、催发,这一过程会很长。 只有当这些种子得到足够的养分,才能够产生变化,破体而出。 此类法术其实是没什么大的用处的,一般情况也无人会去修行。 毕竟修行者自身是有着净化能力的。 像这种法术,需要不停地、持续地将种子打入身体,对时机的把控要求极高。 这无论对施法的人还是受术的人都是一种折磨。 而它的效果除了会给被种蘑菇的人带来生不如死的凄惨感受,毫无他用。 也只有对一个人恨到了极点的情况下,才会吃力不讨好地做出这种事。”
在螺口的另一端,张克满口胡柴地诓骗着。 从柳怀中的口中,张克得知在四十年前。 鬣犬见色起意,曾对‘红袍会’十二地支之一巳蛇的女儿三叶草下手。 将其掳掠于暗室,昼夜行淫。 待到巳蛇通过秘法找到女儿时,其整个人已经被玩坏了。 巳蛇大怒,直接将鬣犬擒拿抛入万蛇窟。 当寅虎长老得到消息,找到巳蛇时。 鬣犬全身上下所有的洞都被无数蛇虫侵袭,仅剩下最后的一口气了。 可这件事实在是鬣犬做错事在先,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他说话。 寅虎长老也无颜找巳蛇算账,只能打碎牙齿咽入腹中。 但从那以后,寅虎长老与巳蛇长老心中各自有了隔阂,只是没有在明面激化而已。 ‘红袍会’组织严密,很难从外部攻破。 但如果其内部出现矛盾,那就好操作多了。 巳蛇精通各种奇诡道法,故此张克才故意将此事往这里引。 果不其然,寅虎长老听罢张克之言,脑中马上就想起了数十年前所发生的那件事情。 此刻,他对于张克所说已是有了一些信任,沉吟片刻,暗自传声柳怀中。 柳怀中会意,对着螺口问道: “大先生神通广大,不知道可有解决这生发之术的法子?”
螺口中传来大先生有些不悦的声音。 “哼!我看他也是活该,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 在燕子坞的时候,此人做事令人发指,即便能救,我也不会去救他的。”
柳怀中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看寅虎长老的神色,但只看见一张虎脸,其它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柳怀中刚要说话,寅虎长老突然上前,一把夺过子母螺。 对着螺口沉声道: “大先生!只要能救下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白无常与柳怀中微微一惊。 当初为了探听大先生的底细,一致决定由柳怀中与大先生单独接触的。 寅虎长老这么突然来这一下子,岂不是打草惊蛇。 果然,螺口中突然传出大先生愤怒的声音。 “柳怀中!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瞒于我?”
寅虎长老冷笑道:“欺瞒你又如何,难不成你还能咬我不成?”
一瞬间,白无常忽地明白了寅虎长老的举动。 他这显然是要激怒大先生,令其露出马脚,只要能探查到一丁半点的消息。 凭借‘红袍会’的实力,就不难将其找出来。 果然,螺口中传来大先生愤怒至极的怒吼。 “好极了!你现在何处,可敢告知于我?”
柳怀中呼吸一滞,只听寅虎长老不屑地道: “此刻,我便在柳怀中家中,你又能奈我何?”
另一端的中枢院中。 张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总算是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想要真正地接触到‘红袍会’高层,其实是很不容易的,他们的警惕心实在是太强了。 如今有了‘天眼阵图’,如果张克愿意在此待上几十年。 一点点地将‘红袍会’的势力铲除,还是不难做到的。 但是东域再有几年便是宗门升阶,到时自己是一定要回山帮忙的。 此外,张克也没有忘记自己来中域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找到涂山的下落。 之所以加入镇魔卫,只是为了镇魔卫那无孔不入的情报信息。 自己在这里的时间有限,自然不能被这些事情绊住手脚。 故此,张克才会借助柳怀中接触‘红袍会’高层。 一般来说,如此简单的激将法对于已经修行已成的二人是没有丝毫用处的。 寅虎长老出言挑衅,张克假作生气,其实是因为双方均有会面的意图。 在寅虎长老看来,只要大先生肯露面,凭借着‘红袍会’的势力不难将大先生找出来。 而张克的倚仗则是自己傲视群伦的实力,于是双方在一种隐隐的默契中达成了一致。 深深吸了口气,张克右手食指虚空一点。 只见一道镜门已是展开,迈步朝着镜门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