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缺心中冷笑,刚要跟他们擦身的时候一个矮小的中年人忽然出现在面前,手上还扶着一个满脸痛苦死死咬着牙关的年轻人。中年人恳求道:“这位小哥,能不能帮忙扶一下,我去挂个号。”
这种事吴缺自然答应,伸手扶住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打湿的年轻人,问:“他怎么了?”
中年人回头看了眼挂号大厅,有些不安又有些焦急道:“在拆房子,脚陷了进去,再拔出来就这样了。”
吴缺低头看了眼,年轻人的脚背高高肿起,乌黑发亮,好像中毒一般。见排队挂号的人还很多,中年人叹了口气又道:“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等我们看到就成这样了,唉,估计被什么东西咬了,希望骨头没事。”
赵专家对吴缺刚才的态度很不满,碰上这这突发事件,他眼珠一转道:“挂什么号,让你眼前这位保健小组的吴专家看看就好了。”
中年人闻言立刻惊喜的看向吴缺,和年轻人一样,满脸期盼。吴缺笑了笑说:“我哪比得上他们两位专家啊,作为医生,临床经验很重要,两位专家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人,不如如两位帮他看看?”
中年人又惊又喜,没想到随意碰上的人居然是专家,而且一碰就是三个!“这、这……专家、们,高抬贵手,帮我小兄弟看看?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万一有什么差池……”吴缺道:“老哥放心,赵专家孙专家德高望重,既然碰上了,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你就安心等候,总比碰到一些水平不高经验不足的医生强。”
赵专家对于德高望重这两个字颇为受用,忘了之前的不满,笑眯眯的一手叉腰一手摸着下巴道:“不急着挂号,我先瞧瞧。”
赵专家半蹲着看着年轻人的脚背,伸手轻轻戳了戳肿的把皮肤撑的近乎透明的脚背,问:“痛不痛?有什么感觉?”
年轻人摇摇头,继续紧缩眉头,汗水一颗颗的冒出。赵专家再次仔细的看了看黑的透明的脚背,与孙专家对视一眼后沉声道:“应该被什么动物咬了,中毒的症状!”
孙专家点点头赞同道:“黑肿到如此地步,也只能是中毒。”
中年人吃释然道:“是是是,两位专家说的是,那是个老房子,蛇虫鼠蚁多的是……只是、只是怎么没有流血?而且中毒怎么只是脚背而没有扩散?”
赵专家不高兴道:“你在怀疑我的判断?哼!那就去挂号吧!”
中年人惶恐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是说被什么咬的,这个不、不像是蛇。”
孙专家瞥了眼道:“伤口细微不易察觉,八九不离十就是蝎子蜈蚣之类的,不可能是蛇。”
赵专家点头点点头:“不错,针刺类的有毒物种。”
扶着年轻人的人吴缺低头看了看年轻人的脚背,又抬头看了看他的脸色,微微皱眉,同时,一直放在口袋里的彼岸花造型的玉佩隐隐传来热量。吴缺不动声色的把手放进口袋握住玉佩,一直微凉的玉佩怎么会突然发热?难道有邪佞作祟?吴缺深吸口气,仔细观察着年轻人的神态,不可能是中毒,毒液通过血液或者神经传播,不会到现在还会有如此正常的神色,而且除了脚背乌黑外,脚腕的皮肤也完全正常!什么毒可以只影响伤口?没有!中年人深怕得罪专家,陪着笑脸问:“两位专家,那你们看这怎么办?”
赵专家沉吟片刻后道:“得做手术,放毒血,就怕...如果侵蚀骨头的话……”中年人紧张的问:“会怎么样?”
赵专家看了眼年轻人道:“如果骨头有问题的话……”吴缺忽然插嘴道:“要截肢,不然会毒发攻心,轻则瘫痪重则死亡。”
中年人吃惊的啊了一声,有些不敢相信。年轻人则脸色忽然铁青,微微发颤,截肢......怎么会这么严重?以后怎么办?家里怎么办?赵专家很诧异的看了眼吴缺,不至于截肢吧?发现的及时,毒素根本不可能渗入骨头,刚才不过是按照惯例说说最坏的情况,好让治疗后家属更感激。赵专家轻蔑的瞥了眼吴缺,徒有虚名的专家!中年人满脸苦涩的问:“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孙专家嘲讽的看了眼吴缺,刚想说话的时候吴缺又突然道:“手术是必须做的,住院也是必要的,截肢是最安全的做法。”
赵孙两位专家同时愣了愣,这是怎么个情况?干嘛如此危言耸听?中年人担忧的看向年轻人,因为不富裕才会在工地做苦力,一家子的重担都挑在身上,如果住院做手术……医药费先不说,一家人的生活费去哪里找?年轻人脸色铁青,浑身肌肉紧紧的绷着,眼里闪着惊恐紧张的神色,害怕着做手术给家庭带来的影响,低着头瑟瑟发抖。趁着年轻人紧张害怕的时候,吴缺忽然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看似挠痒似的以击,却让年轻人整个身体都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惊慌失措的看向吴缺。吴缺低头看着他的手腕,道:“你看看手。”
年轻人依言看向手腕,惊恐的发现,手背竟然也黑了一片,虽然没有脚背上的黑肿那么恐怖,却与脚背上上感受到的痛觉是一样的,钻心蚀骨!中年人失声道:“不好,毒液在蔓延了。”
赵专家虽然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很沉稳的道:“必须尽快手术,否则中毒会越来越深。”
孙专家点头道:“没错,否则不止是脚手的问题,必须尽快安排手术。”
中年人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年轻人,一跺脚道:“行,总是命要紧,我这就去办理住院手续!”
吴缺阻拦道:“先等等,我问几个问题。”
中年人不安的看向吴缺。赵专家讥讽道:“吴专家有什么高见?不妨说说。”
吴缺并不理他,反而看向年轻人道:“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既然注定有此一劫,不如坦然面对。”
年轻人张了张嘴,最后终于苦笑着叹了口气。孙专家冷哼道:“净说些没用的话,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当然可以坦然了,别浪费时间了,赶紧托关系住院吧……这人民医院估计住不进,去中医院也是可以的。”
赵专家道:“对,中医院可以立刻安排住院,明天手术。”
中年人迟疑了一下,知道人民医院床位紧张,再次一跺脚道:“行,就去中医院。”
吴缺道:“不急这点时间,我问你,平常最怕什么动物?”
赵孙两位专家都很奇怪,这跟动物有什么关系?中年人纳闷的问:“小兄弟,现在问这些干啥?”
年轻人也古怪的看着吴缺,暂时忘了因为做手术会带来的不可估量的影响,犹豫有些难堪的说:“说起来很可笑,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老鼠,看到老鼠就毛骨悚然心都会揪起来,就算路边有死老鼠我都会绕着走。”
中年人证明道:“对,一个大老爷们居然怕老鼠,为这事我差点就不让他出来,你说现在拆迁,挖到一窝老鼠都是常有的事。”
吴缺笑了笑说:“人在面对恐惧的时候会肌肉紧绷,血液流淌的速度也会变缓,严重者血液甚至会停止流动导致暂时休克,你手上的黑印是我刚才拍的,你甚至都没感觉到对不对?而你脚上的……不说你也能想明白吧?”
年轻人惊讶的抬起手看了看,又低头看向脚背,迟疑一下后道:“当时踩空我很紧张,后来踩到了烂泥,我……因为刚看到过几只大老鼠,就、就有些怕了,好像、好像当时确实有什么东西从脚背上怕过去……是、是老鼠踩的?”
吴缺点点头:“你当时肯定下意识的认为是老鼠了,是不是?”
年轻人面容窘迫的点了点头:“感觉踩到了一只死老鼠,又有一只老鼠爬了过去。”
中年人咦了一声,满脸的不信。赵专家讥讽道:“无稽之谈!贻笑大方!”
吴缺不以为意,接着道:“不是中毒,骨头也没事,只是拉到筋了,过几天就好,脚还没用力落过地吧?你可以试试感受一下,筋和骨的疼痛不一样,说不清却能感觉出来,而且如果是中毒,从工地到这里你还能站着说话?脸色还能这样?”
年轻人一听有道理,就试着用力踩了踩,酸、涨,是疼不是痛!欣喜道:“还真是这样?”
中年人仔仔细细的看着,万分不解:“一只老鼠就能踩成这样?那要是猫呢?狗呢?”
孙专家气冲冲道:“一派胡言!吴缺,你不要误人子弟!我建议立刻去中医院,拍片检查,我亲自来!”
吴缺淡淡道:“拍片我不反对,好让自己安心,如果相信我,我写个药方给你,拉筋安神,三贴见效。”
“三贴?”
赵专家嗤笑道,“你以为是江湖郎中的狗皮膏药?三贴见效,哼!”
就在这时,几个结伴而来的医生与他们擦肩而过,其中一个医生忽然停了下来,惊喜道:“吴缺?你怎么来了?”
吴缺见是以前的同事张小北,就笑着打招呼:“张医生。”
张小北笑着对另外的医生介绍:“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位就是赵副院长经常提起的吴缺吴专家,当时凭三贴药治好了大人物的病,据说让省里的权威都很服气,呵呵,然后君临集团董事会主席李炳坤,听说也是他三贴药治好的,哈哈,吴三贴,真是名不虚传啊。”
吴缺哭笑不得,吴三贴,这名字不太好听。赵孙两位专家互望一眼,脸色有些难看,陈景峰的病是他治好的?李炳坤也是?只是三贴药?中年人听到这些话喜出望外,随便抓个人居然是给大人物看病的大专家?他不由鄙视的看向赵孙两人,毛个专家,还手术,我呸!吴缺问张小北拿了纸笔,一边写一边问:“你住哪啊?……嗯,让张医生帮你拍片抓药,我有急事事要先走,未免看错,三天内我会再去看看。”
两人同时受宠若惊的道:“这怎么行,我们来……”吴缺笑着摆手:“今天有点匆忙,没事。”
张小北笑道:“吴缺,又是三贴?”
吴缺哈哈一笑:“师兄找我,我去一下,他们就麻烦你了。”
张小北摆摆手道:“去吧,赵院长先走是大忙人,这里我来招呼,来药方给我,我去抓药。”
中年人连忙道:”不麻烦了,我们自己抓药就行。”
张小北不悦道:“什么不麻烦了,是我想看看药方好吗!”
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