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言律依言放下笔,揉捏眉心,“是有点累,还有什么事么?”
管家难得迟疑了一下,但是还是说,“是你要的资料,关于那天西山的事。”
管家见司言律原本闭着的眼一下张开,叹了口气,从手中抽了一份文件给司言律。“明细都在这里,少爷要不要休息会再看?”
司言律摇头,“不必了,给我,你下去吧。”
管家点点头,将文件放在他跟前,虽有点不放心,但还是下去了。李斯从,海甸市宝石大王李季最小的孙子。古耀齐,弗洛妆品,古家的少爷最受宠的少爷。刘允希,海甸市玉石加工坊当家的二子。孟然,则是海甸市另一个涉黑起家,如今的保镖公司的当家的三儿子。这四个人的生平记事,喜好,常出入地方,和常结交对象都一一罗列了下来,事无巨细。司言律在看文件的时候往往一目十行,但是在看手中薄薄的几张明细,却看得十分认真。这几个人如果要说共同之处,那么就是游手好闲,在家不是长子,也不是最优秀的一个,属于没有压力混日子的富二代。而且在混日子的那些人里面,属于最臭名昭著的那一伙人。司言律也曾在某些场合见过他们,只是因为地位不同,都是片面之交,但司言律却还是听过一些有关于他们的风言风语,比如……逼死人,比如飙车撞到人等等,但是他们这些人毕竟有钱,只要不踢到铁板,总是有办法推卸责任,花钱消灾,所以司言律自然也不屑认识这些人。但他们,都认识沈明珍。司言律翻看着书页,很不明白,沈明珍怎么会和这些人搅到一起去,那么他们那天出现在西山,是巧合,安排,还是意外?他们带走的那个女孩,真的是夜笛薰吗?而手中最后一条消息,让司言律微微侧目。“九月初三日晚,李斯从猝死家中,对外称心疾复发,葬礼一切从简,于三日内火化。”
李斯从死了?!九月初三,也就是半个多月前,为什么他没有听到一点消息?还有,这个李斯从怎么就这么死了?司言律心下一跳,有一种隐约的预感浮现,似乎有些事,变得越发扑朔迷离的起来。而夜笛薰要他现在去查,她到底想让自己查到些什么?茶水一点点冷却,司言律却仍旧在思考,他总有一种前行叵测的感觉,可是想到夜笛薰幽幽叹息的模样,他还是叫来管家,吩咐他去仔细调查一下李斯从的死因。管家有点不解,“不是说心疾复发么?您难道觉得蹊跷?”
心里却想,这个李斯从和司家并没有什么往来,为什么少爷会对这个人这么在意呢?司言律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李斯从的死不简单,想从中理出一个头绪来。管家的办事能力还是很可靠的,没过多久,他就过来回禀司言律了,只是他脸色十分不好看,绷的紧紧的。“怎么了?”
司言律看了看门口,问管家。“少爷,您要我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司言律面色一凛,将书本合上,听管家说。“那个李斯从……疯了。”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管家表示得有些为难。“大概从两个多月前开始,李斯从便神经恍惚,并且终日说有人要害他,在心理治疗无果的情况下,李家人将李斯从单独搬到了西山别墅,并且请了心理医生和护士专门照顾他,但是即便如此,不仅没有好转,反而病情每况愈下。”
“虽然不知道病因是什么,但是李家人对李斯从还是非常关心,尤其是他的母亲,隔三差五去探望他,直到半个月前……”“在完全密封的环境下,李斯从死了……而且据说是……被碎尸而死。”
管家艰难的说完这段话。在现在这个社会,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做到这一步实在是太难了,可以说根本不可能,而且碎尸,这要有多大仇怨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以至于管家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还不相信,还是想方设法进一步求证之后才报到司言律这里来。“李斯从的母亲乍看到这样的场景当时就昏了过去,如今还浑浑噩噩缠绵在床,因为这件事影响太过恶劣,所以李家老爷子当机立断,低调发丧,三日内便火化了,这件事,很多亲戚都不知道。”
当然,即便李家老爷子粉饰太平过去了,但是他的怒火还是存在的,只是现在还没有出现宣泄的目标罢了。管家说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谁手段如此恶毒!根据调查,那李斯从虽然混,也做了不少丧天良的事,但大多用钱摆平了,不应该有人花这么大代价来寻仇,更何况是死仇。司言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紧绷,西山两个字,本身就是一道禁忌,触及他最敏锐的神经。两个多月前神经恍惚,而那个时候,夜笛薰刚回来不久……在司言律的脑海里,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当初和西山那一夜有关系的四人其中之一就这么死了,而且还是……这样的死法,让他才开始碰触,就有扑所迷离的感觉了。风吹动了窗帘……危险,似乎有一根弦敲响了警钟。房间里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司言律想了想,问道,“你少奶奶……她最近都没有出去吗?”
管家不明所以,但还是摇摇头,说到这事,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少奶奶自从发现抗毒药剂有用之后,就好像着了魔一般,几乎废寝忘食了,饭菜什么的我都叫人及时送上去了,倒是没有出过门。”
司言律闻言点点头,想了想,又压低声音道,“帮我联系一下弗洛妆品,古家的古耀奇,如果可以,安排我们见一面好了。”
管家点了点头,出去了。司言律这才放松的躺下。双眼望着暗金色的吊灯,他思绪恍惚的想。与其这样,像没头苍蝇一样查来查去,不如直接去问当事人,想必这小小古家之子,也不敢欺瞒他。这么想着,他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