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说定了。 正打算各自准备出发,打路上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六七个人,一身半官半民的打扮,显得不伦不类。 这次楚河一眼看见他们胸前的标志——金色的小蜘蛛。 原来是金蛛卫的人。 那为首的看见柳值夜和崔寺卿等人,便走到近前,嘻嘻笑道:”这不是柳值夜和崔寺卿么,怎么今日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巴巴的。有难处别憋着,求我们金蛛卫啊。“ 崔寺卿和柳值夜很严肃。 周伶坐着抬起头,淡淡地笑道:“各位面色如此红润,又志得意满,想必是卖石炭的梅老板又请客吃饭了吧。”
那为首的金蛛卫,眼珠一转,嘴一撇。 “嘿,周寺丞真是明白人啊,敢情我们在望江阁吃酒,你都闻到味了。一会我们还有去风月楼,周寺丞一定要带着几位大人去扒眼啊,让你们这些老东西看看哥哥的功夫。”
那口气极狂也就罢了,手上还有动作。 一伸手就拍向周伶的肩膀。 这一拍,像是开玩笑,实则力道很重,周伶六十多岁的老人,哪能受的了。 “啪。”
一声脆响。 周伶倒没什么事情,金蛛卫疼得跳脚。 原来这一掌拍在了楚河的不平铲上。 几个手下的金蛛卫顿时呼啦把楚河包围。 楚河淡然处之,而且还赞叹道:”好掌力,这铁锨都都被拍坏了。“ 周伶道:“你们这些金蛛卫的下手是真黑,这一掌要是打在我肩膀上,一条臂膀都能打成肉泥。”
几人看楚河气定神闲,也听说过柳值夜的武功了得,心想纠缠下去,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于是道一声:“等着,后面有哥几个的好事。”
说罢灰溜溜的走了。 崔寺卿看着他们的背影骂道:“咱们在卖力卖命,为国为民,这帮蛀虫不但攫取成果,还要装腔作势耀武扬威。想我当时潜入石炭矿……” 说了一半,想起来潜入石炭矿是大理寺和楚河的秘密,柳值夜不知情,也就不必再说了。 柳值夜点点头。 “咱们还是得努点力,否则别说被人攫取成果,可能还要被人踢下官位。”
周伶道:“别在乎官位了,保命要紧吧。”
“呵呵。”
四个人无奈的苦笑了一阵,站起身来到集市中。 找了一家小酒馆,点了四个素菜,一碗汤,炊饼一盆。 楚河吃了个饱,这时候他也不会客气,毕竟人家都是有官职,发薪俸的,而自己就是一天俩炊饼的临时人员。 出了酒馆,分两路走了。 柳值夜就问:“小楚有计划吗?“ 楚河想了想:“咱们先到孩子被抢的百姓家,了解一下情况。”
二人租了一辆马车,来到了含山脚下。 说是含山,也不算高,也不算大,但是山石很陡峭,除了一些苔藓,没有什么草木。 “这山真是奇。”
柳值夜道:“这一家孩子被抢。”
楚河一看,这一家茅草房子,破破烂烂,有一面窗口已经破碎,显然经过了争斗。 “好,就这家,咱们看看去。”
二人进了屋中,那家的那主人,满身缠着布,躺在榻上哎呦呦地惨叫。 他那邋遢的老婆,正把一碗脏兮兮的糊糊,往他嘴里面喂。 他吃一口,就惨叫一声。 此时见来了外人,马上闭着嘴逞强,一声不吭。 柳值夜道:“疼就喊出来,会舒服一些。”
那人也不肯喊,还要挣扎起来施礼。 柳值夜道:“不必,不必,今日来就是想了解一下那怪物的事情。”
妇人喂了几口,放下碗,就把那一日所见讲述了一遍。 “三、四尺高,浑身白毛,有两个大翅膀,跳跃极快,还可以飞。”
楚河想了想。 “这个形象,不会是金雕吧,得了白化病,金羽毛变成了白羽毛。”
柳值夜道:“应该不是,我记得是这怪物是四条腿,而金雕只有两条腿。”
“啊?”
“四条腿?”
楚河感觉到为难,在他的认知中,凡是能飞的都是禽类,凡是禽类都是两条腿,四条腿会飞的还真是少见。 那妇女回忆了一番。 “对,是四条腿,两条后腿站在榻上,两条前腿捧起来孩子,转身跳出去,撞碎了窗棂飞走的。”
楚河也听得一头雾水,凭想象力,无法断定到底是什么怪物。 “走吧,这一家也怪可怜的。”
说罢向柳值夜要了二两银子,交给他们夫妇。 夫妇二人感激不尽,连连道谢。 楚河和柳值夜正要离开,那男子道:“大人,我还有一条线索。“ 楚河停住脚步,转身来到男子近前。 男子低声道:“昨日我在街上时候,有一个三缕长须的官人出手阔绰,手握一把金子,要买我的孩儿,被我言辞拒绝。料想我孩儿就那时候被他盯上了,当天傍晚的时候,便遣来怪物夺子。“ 楚河一听,当时怔愣。 “三缕长须的官人,手握一把金疙瘩,出手阔绰,那不就是我吗?”
“敢情我昨日在当铺前,阻止你们当儿当女,本是一件好事,没想到竟然成了幕后的坏人。这怪物干的事,都能赖到我头上,我这是多冤枉啊。”
“行,我知道了。”
楚河也没和他辩解,反正自己当时也是戴着傩舞的面具,不管好事坏事,和我楚河无关。 想到这,他便和柳值夜出了门。 楚河想了想:“怪物大概相貌也了解了,猜不到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它有什么弱点。看来也只有等它来了,和它会会面。”
这山下只有一家有孩童了。 二人一商量,干脆在这家的窗户跟下,铺些干草,打了一张地铺,躺在上面等候。 楚河心道:“等它来就是。”
他现在也是一身本领,没地方使,正想拿这怪物练练手。 眼见着夕阳西下,又看到月亮出来,那怪物还是没有来。 此时,楚河忽然想起一件事。 “柳大人,昨日我在街上闲逛,看见一些父母领着孩子,在昌顺当铺门前排队,那当铺老板说把那些孩子送到大官人、员外家当使唤的丫头、小厮,还能给父母一些当银。你说那些孩子都送到哪里去了?“ “哦?有这种事,你的意思说,当铺收来的孩子,与怪物抢孩子有关?”
“嗯。”
楚河点点头。 “有可能有关,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合作关系,还是竞争关系。”
柳值夜从地上跳起来。 “好,我认识昌顺当铺的老板,我这就去审他。”
“好,柳大人注意安全,毕竟不知道,那怪物会出现在哪一边。”
“嗯,放心,我拿不住它,但是它也害不了我,倒是小楚,你要多加小心。 “ 柳值夜不放心,但是也没办法,虽然人手少,但是为了破解心中迷惑,还是要兵分两路。 柳值夜把马从车上卸了,骑着狂奔。 楚河躺在窗下,干等也不见怪物到来。 半个时辰之后,柳值夜满身是血,风尘仆仆赶来。 马未到近前,便喊出三个字: “姑获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