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这里酒肆、典当、杂货、赌坊……样样俱全。 而最为繁华的,就是眼前这座雕栏玉砌的楼阁。 共分三楼: 一楼是一间茶馆,敞开着门,里面那些官员学士高谈阔论,一时间传出来驳杂的知识,囊括了天文地理、逸闻趣事、王朝兴衰种种。 谁都知道这些达官贵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喝茶是次要的,心里都像长了草,惦记着二楼的花魁呢。 二楼有一个金子招牌,上面书写几个大字:赏花赏月阁。 招牌下面是一串粉红色的灯笼。 门柱上有一副对联。 上联是:赏花赏月榻上赏佳人。 下联是:戏山戏水灯下戏鸳鸯。 看着这副对联,楚河会心一笑。 “也不知道是哪个浪漫的人,想得出这般风流的话。”
这时候,二楼缓台上的女子,就看到楚河和周伶二人。 顿时间搔首弄姿,舞动腰身,想要得到楚河和周伶的注意。 周伶直龇牙。 “这妓馆的花魁,有何魅力?怎么就诱得老杨丧了性命?”
楚河抬头一看。 缓台上这几位动作夸张,脸上也涂了太多脂粉,白唰唰的,和自己正尸时候画的妆容十分接近。 丑倒是谈不上,但是也让人喜欢不上来。 “周兄,不是所有妓馆里的女子都是花魁。”
这时候就有女子,抛下一条粉红色的绸缎腰带,用那腰带在楚河和周伶的头上晃。 “闭气。”
楚河低声的嘱咐周伶。 “这绝不是一条普通的腰带。”
“问题就出在这腰带上,一条绸缎,却带有异常的香味。”
“凡是奇香、异香,皆有可能是迷幻之物。凡是奇美、异常贤淑,特别妩媚之人,都有可能是妖祟所化。”
“不正常!”
“怎么办?”
这时候上面的女子,见二人不动,开始催促,那声音倒是娇媚的很: “诶呦呦,二位大人,在楼下探看,也不肯上来,是嫌弃小女子们招待不周吗?何不上来快活呀。”
…… “罢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都是为了老周破案要紧,今日便是龙潭虎穴也要探一探它。”
楚河狠狠心,做戏要做真。 一息之间。 楚河便猥琐的老瓢客上身。 把那绸带拿到鼻子前深深地闻了闻,闭着双眼细细的品味了一番。 随即睁开双目,摇摇头,长叹一声: “真香!”
“姑娘们在楼上等我,嘿嘿。”
悄悄嘱咐周伶:“学我一般模样,免得让人生疑。”
说罢,双眼迷离,一步三摇又两晃,那十几阶的楼梯,摔了三五遍。 周伶只得在后面学,他便是走出了生平醉酒最严重的那步态。 楚河伸出手。 “拉我,拉我一把。”
那缓台上的女子们看了,暗中偷笑,这场景倒是没逃过楚河的眼睛。 “我的大人啊,您可慢着点啊,良宵美景长着呢,何必要心急啊?”
“大人不会是个急汉子吧?这阁上有参茸鹿鞭汤,喝一盅补补身体吧。”
佯装醉态尚可。 但风尘女子这些话茬,楚河可不会搭,只能胡乱的扯几句敷衍。 等进了室内。 顿觉豁然开朗,迎面是宽阔的长廊,廊璧上雕栏玉砌,花草暖风,在这寒冷的冬天尤为奢华。 时不时有女子从房间中出来,摇摇晃晃的扑在楚河和周伶怀中。 把周伶慌得战战栗栗,瑟瑟发抖。 偶尔也有男子从房间中出来,一个个木讷讷的,楚河知道他们是朝中的官员。 他们面白如雪,视人不见。 “哎,这都是和杨知府一般的下场。”
周伶一听,更加紧张,牙关嘎达嘎达的发出响声。 这时候就有一个女子扯住楚河的手。 “官人,进这间屋里来。”
楚河随她进屋中,周伶也跟随进来。 那女子正要阻止,楚河道:“这是我的老管家,随时跟着我习惯了。”
那女子不在阻拦。 “官人,阁里有员外家的闺阁少女,有通房的丫鬟,有唱曲弹琴的艺女……官人喜欢哪一种类型的。”
楚河决定找茬。 “就这几种人啊,没有别的吗?”
“呵,如果大人肯花大价钱……嘿嘿……” 那女子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就是皇宫里的妃子和宫女,也能来为官人暖榻。”
吓得楚河一愣。 一提宫里,想到那老尼姑,乃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又是夺人元阳的女采花大寇,怎能不让人闻之色变。 那女子见楚河反应大,以为他见识少惊诧到了。 楚河心道:“虽然说破案的,不能怕案子大,但我是真不想在这个地方和老尼姑相见。”
“普通,普通即可。”
“另外拿些果干来吃吃。”
那女子应声出去了。 楚河和周伶打量四周,但见都是粉色的墙壁,璧上有一些花草树木的贴纸。 周伶在一旁兀自发抖。 带的楚河也有些心慌。 “老尼姑不会来取元阳吧。”
他摸了摸衣服里的武侯抱龙枪,心里面多了些信心。 “但愿她别来,这几日便是皇子满月宴,这城里官员众多,还有海外官员,但愿这老尼姑能忍一忍,别丢人丢到海外。”
正胡思乱想之际。 嘎呀一声,门轴响动,一阵难闻的恶风吹进屋中。 楚河顿时把武侯抱龙枪取出藏在身后。 他端坐在榻上,盯着来人。 只见来人满身红花绿叶,装饰和装束都十分夸张。 但是容貌更加夸张。 满脸沟壑,分辨不出年龄,甚至分辨不出男女。 “官人,奴家来了。”
连声音都分不出男女。 楚河心道:“这还用说么,这就是问题,连敷衍都不肯敷衍了。”
刚想到这里。 那来人,抖开袖子,露出一尺长的尖利指甲,直奔楚河扑来。 “我要喝光你的血。”
楚河手中武侯卧龙枪,从身后递出,直奔那来人的咽喉。 “噗。”
枪走直线,后发先至,来人没有防备,一枪命中咽喉。 然而并没有出血,脖子在枪尖上滑下来,向下扑来的势头没有变化! 楚河虽惊而不乱。 撤回枪,从榻上滚下,随即把手中武侯抱龙枪抖动,使出了玉女剑术的招式。 刺、挑、扫…… 一会功夫,刺穿了她身体上的多处,然而并没有阻止她的进攻。 那人似乎被激怒,眉目忽然变得更加狰狞,把身上的破烂袍子和帽子统统的甩掉,身上竟然露出黑黢黢的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