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名,正是盛家的叶良春。我暗暗吃惊,饶是赫煊集团的股份,叶良春已经一点都不占了,但她依然是女富豪排行榜第四名,仅次于我。如果她的股份没有给盛诀,那她的身价又不同了。盛家到底是家大业大,难以撼动的金融巨富。张律师打断我的思绪,说道:“徐女士说过,MY的总部可以由您移回国内,也可以继续留在国外,只要您方便管理就好。”
我懵懵的点点头,张律师又递给我一份材料表:“这里是MY高层人员名单,您看一下。”
我接过表格,MY的其他两位占股较少的董事长,分明是住在旧金山的比伯和住在国内的张润珠。比伯基本不问MY的事情,常年出去探险,搞搞极限运动,神龙见首不见尾,去年因为去大山骑行没信号,差点死在山里面,但救出来以后依然喜欢挑战极限。张润珠是婆婆那个年代的女人,65岁,精神奕奕,精打细算,能过问的事情都要事无巨细,对MY总裁的位置向来虎视眈眈。“徐女士生前对于张润珠看的比较严实,防了她很久,你上位以后,要多留意。”
盛诀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我看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盛诀微微一笑,云淡风轻:“我知道的事多了。”
我也笑,或许身在盛诀的位置,就知道什么叫做一览众山小,也知道了什么叫高处不胜寒吧。……处理完了所有的事情,我和盛诀决定回国。临走的时候,那彐设宴款待了我和盛诀,只是我没想到,在这一次宴会上,竟然会请到陆家老头。陆可可的父亲,陆元中。餐桌上摆满了各种美食,精致可口,我却没有什么食欲。面对陆元中虎视眈眈的眼神,我哪吃得下去东西。那彐说道:“今天我请大家过来呢,就是为了让大家化干戈为玉帛,摒弃前嫌。如今柳如意成为了MY的董事长,盛诀在国内的声威也越来越广,越来越稳,陆老兄,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给了面子,多个朋友多条路,你好我好大家好咯!”
原来那彐是想调和我们之间的矛盾。虽然陆元中看似威胁不到我和盛诀,尤其是盛诀,此时陆家早已不是盛家的对手,但是盛诀依然一副谦虚坦然的样子,率先举杯说道:“感谢那先生的一片美意,晚辈感激在心,也希望陆伯父您大人大量,原谅晚辈无知轻狂。我先干为敬。”
说完,盛诀将手里的一杯洋酒一饮而尽。洋酒辛辣刺激,度数又高,他性感的喉结滚动一下咽了进去,眉头都没皱一下。我看看陆元中,他虽然还有点不忿,但是话都说到这份上,那彐的面子也摆在那,况且当初是他女儿做出了丑事,丢了陆家的脸,陆家也有很大一部分责任。陆元中只好闷闷说道:“行吧,今天咱们就算解开了梁子,以后盛小侄,有什么好机会你可得想着我这个伯父啊!”
“自然。”
盛诀微微一笑,沾了些许酒水的薄唇像车厘子般晶莹红润。陆元中扫过众人的脸色,也干了一杯酒,眉头紧蹙,显然是辣的不行。说来,盛诀退婚得罪了陆家,一方面是为了自己的婚姻幸福,另一方面多少还是有我的原因,我端了一杯酒站起来,朝陆元中说道:“陆老先生,我敬您。”
陆元中深邃又浑浊的眼睛看着我,犹豫半分,还是接受了我的敬酒。其实我敬不敬酒都可以,事情的发生毕竟我不是主要原因。且陆可可上一次推我落水,到现在也还没跟我道歉。这些都可以无所谓,我不会怀恨在心,但我不想让别人觉得,盛诀看好的女人不大气,所以我觉得我应该有个态度。就算陆元中不接受,起码我是有过表示的。那彐朝我认可的点点头。整个饭局,没人提起陆可可其人。一是因为大家都知道现在陆可可被陆家撵出去,至今不许她回归。二是提到陆可可必然引起尴尬,陆元中的老脸挂不住。晚饭后,那彐叫车把陆元中送走,他喝的有点多,晃晃悠悠的上了车,眼神瞪的像电灯泡似的看着我:“柳如意,你好手段。”
说完,不顾诧异的我有什么回应,就砰地一声关了车门。我轻笑,好像叶良春也说过这句话,我好手段,然而其实我什么都没做。那彐说道:“你们也回去吧,好好休息,明天我叫那凉去找你们,一同回国。”
我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那彐的表情瞬间凝重悲伤。我打开盒盖,里面躺着婆婆的那件古董胸针,十克拉黑钻石胸针,是上一次那彐送给婆婆的。也是婆婆生前收到的最后一件礼物。“那先生,这枚胸针……还是交给您收藏保管吧。”
我声音轻轻说着。那彐面色悲伤,摆摆手,苍老的声音说道:“如意,你就替你婆婆好好收着吧,我那彐送出去的礼物,从不要回来。而且,我也不想看到这枚胸针,睹物思人,我不想再受刺激。”
我只好将胸针收好,目送着那彐坐上他的林肯离开。盛诀陪我溜达着回了婆婆家。经过一段好长的林荫大道,这里树木葱郁,形成一个绿色的圆顶。我抬头看了看身侧沉默的盛诀,由衷的说道:“盛诀,谢谢你。谢谢你陪我来旧金山。”
没有盛诀,我的不安,忐忑,心慌,焦虑都无处安放。有了盛诀,我似乎找到了彷徨心海的定海神针。盛诀歪头看看我,风一吹,一片青色的树叶落到他肩膀上,他俊美澄澈的帅气面孔,像是从漫画上走下来的男人。他托住我的下巴,忍不住在我嘴唇上轻轻一吻。我手指倏地攥紧,往后倒退了一步,他绵延的吻就这样落在我脸上。我心中直打鼓,我不能放纵自己的感情,我必须收住心猿。已经说过了分手,那就是分手。不管我现在家产多少,身价几何,至少我的命还有多久可活尚不可知。就像叶良春的话说的那样,我死了不要紧,却不能连累盛诀为我伤心痛苦。自婆婆去世,那彐的难过我和盛诀都看在眼里。即便两人已经离婚十多年,感情却还在。突然间婆婆去世,那彐很受打击,仿佛瞬间老了十岁,脸上的皱纹都多了几道。所以,情丝需要快刀斩断,如果我快死了,也要瞒着盛诀,滴水不漏。盛诀看着我的反应,哼笑一声:“你就那么讨厌我?”
我垂着眼睑,忍痛说道:“我们已经分手了,就没必要纠缠不清了吧……”盛诀点点头,痞痞说道:“你说分手就分手,我同意了吗?”
我心虚的说:“我说分手就分手了,你单方面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说完,我小跑着往回走。风吹着我耳边的头发,这一片林荫大道美不胜收,我却无暇欣赏。回到婆婆的公寓,我坐在厨房里猛喝了几口凉水镇定情绪,喘着粗气。忽然想到小时候,我第一次去盛诀家。盛诀那天没有去上钢琴课,等到晚上下课了,我问妈妈,盛诀呢?他怎么没来?我妈说,她也不清楚情况,家里没人给请假,她想去盛诀家里看一下情况。我和妈妈一起坐公交到的盛家。下了车,经过一条长长的林荫道,我们走了十多分钟才到盛家。还没进门呢,就听到别墅里传来悠扬好听的钢琴声,清澈有力。妈妈微微一笑,自言自语说道:“这孩子,怎么自己在家练上了?”
说着,我和妈妈按了盛家门铃。出来开门的是个保姆,“请问你们是哪位?找谁?”
我妈妈说她是盛诀的钢琴老师。保姆说:“原来是老师,欢迎。但是你们最好别进来了,我家少爷爆了水痘,怕传染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