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大人啊,您看这……并非是我们两口子不愿意给,实在是没有办法啊。三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我们这一时之间也拿不出来啊。您看这可否通融通融,等过段时间,我们两口子手头上宽裕了,再将剩下的给他们两口子送去如何?”
里正看着她手里那不足十两的碎银子,眉头皱的老高。月惊华当初进门时,带了三十两银子一时,这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短短一年的功夫,就被挥霍的只剩下这点了,怎是败家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的。不过又一想毕竟三十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要让沈余氏一口气全拿出来,那估计比杀了她还困难。就同她挥了挥手,让她自己去和沈瑾钰两口子说。沈余氏心里恨极了月惊华跟沈瑾钰两人,莫说同她们低三下四的说话了,便是看上一眼,就觉得堵得慌。不过碍于里正的面子,她也不好发作。这才百般不情愿的走到了月惊华的面前,将手里那一堆碎银子,连同铜板一起塞进了月惊华手里,一板一眼的说:“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这些你先拿着。等过段时日,手里宽裕了再说!”
她这话,分明就是打定了主意,要赖账了。月惊华怎会听不出她话语之中的言外之意呢,看着她那愤怒的目光,淡淡的道:“二娘不是刚刚收了周家十两银子吗?”
“你……”沈余氏脑子一空,看向月惊华的目光,已经不仅仅是憎恨这么简单了。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怪不得表情这般淡然,感情是打的这个主意啊。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双手死死的护着褡裢,对着月惊华破口大骂:“好你个不要脸的玩意儿,我就说你怎么会忽然间对这两个拖油瓶这般上心,原来竟是打的这个主意。我告诉你,你想也别想!”
“哦~”月惊华也不生气,看了一眼板着脸的里正,笑笑:“二娘如此行事,莫不是将里正大人当摆设了不成?”
“里正她算个……”“沈余氏!”
里正怒气冲天!“里……”沈余氏被吓得一哆嗦,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之下,竟然上了月惊华的道,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明显的感觉到里正那已经黑得不能再黑得老脸上,满是怒气。也顾不上月惊华了,立刻着急忙慌的解释:“里正大人息怒,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里正大人您不算个……您算个……”越说越不对味,沈余氏急的舌头都已经在嘴里打结了。眼见里正已经到了发怒的边缘,心一急,猛的给了自己一巴掌,急吼吼的说:“里正大人啊,民妇真不是那个意思啊!”
里正怎么说也是见过世面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月惊华是故意激怒沈余氏的。不过想到沈余氏那不争气的模样,就更加的气恼。一把甩开了她的手,不耐烦的催促着:“还不快点给钱!”
“我……”沈余氏刚一开口,就对上了里正那严肃的目光。分明写着她再多说一个字,就要吃板子了。只得咬着牙点了点头:“是,我这就给。”
沈余氏心都已经在滴血了,这钱今早刚到她手里,她还没来得及捂热呢啊!在里正催促的目光下,她红着眼眶将藏在衣裳褡裢里面的银子拿了出来。“给!”
双眼死死的盯着手里的银子,说什么也不肯松手。月惊华明显的能感觉到,沈余氏那肉疼的表情,那模样真比剜她的肉还要难受。无视沈余氏那吃人的目光,月惊华伸手将她递出来的银子,给拽了过来:“还请二娘下次做事之前,一定要想清楚了在做。”
“你……”沈余氏不可置信的盯着月惊华,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栽在月惊华这个小蹄子身上,还栽得这般彻底。如果说以前,她最厌恶的就是沈瑾钰跟沈思婉他们兄妹三人。每日里就琢磨着,怎么弄死他们。那么现在,她最恨的就是月惊华了,恨不得将她破皮抽筋,以泄心头之恨……在她那吃人的目光之下,月惊华浅浅一笑,压低了声音:“毕竟你这一把老骨头,可没有你的胆子硬气啊!”
她的声音很低,很低,就是说给沈余氏听的。但沈瑾钰还是听到了,征怔的看着她那神采飞扬的模样,嘴角带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沈余氏又恨又急,又肉疼。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直直的倒了下去。砰~尘土飞扬……幸亏月惊华眼疾手快,在她倒下去的前一刻,猛的后退了好几步。捂着嘴,一脸见鬼了的表情,嫌弃的嚷嚷:“唉~二娘你这是干啥啊,可不兴这样啊。那我不过是想要拿回自己的嫁妆罢了,你便是不想给,也不能如此啊?”
说着,还急吼吼的同在场的众人求证:“各位大叔大娘你们可都看见了啊,这是我二娘她自己摔倒的,我可没碰她啊。你们可一定要替我作证啊!”
看热闹的村民纷纷都傻眼了,沈家婆子这一摔,那可是一点花假都没有,怎么看也不像是碰瓷啊?沈瑾钰带笑的眸子轻闪,目光专注的盯着她那灵动的表情,眼神越发的柔和。就连里正,也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挑眉看着月惊华,心说沈家婆子那哪里是碰瓷,分明就是被你气的啊!不过,他也不是那种迂腐之人,孰是孰非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今日之事,分明就是沈余氏这老婆子,挑起来的。她要不存心使坏,将沈思婉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做填房,也就没有后面这一档子事。就同身旁满脸怒气的沈大山说:“你还愣着作甚,还不快点儿把你家老婆子带回去。这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蹩脚的手段,不觉得丢人现眼啊!”
沈大山:“……”想要教训月惊华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的憋了回去,脸色那叫一个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