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沈瑾钰安顿好沈瑾安跟沈思婉两兄妹,一回到屋子,就看到月惊华正坐在坐在床头数钱,脚还时不时的晃动着。那模样,真是个十足的小财迷。看到他回来了,月惊华头立刻扬了扬手里的铜板,欢快的说:“一共是十九两七钱又八十三个铜板,看来二娘她们今晚怕是要睡不着了。”
语气里带着丝丝雀跃,心情别提有多舒畅了。就连沈瑾钰也被她这欢快的语气所感染,清冷的嘴角染上了一丝笑意。“嗯,是得失眠了。”
何止是失眠那么简单,以沈余氏那不吃亏的性子。忽然间损失了这么多的银子,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哪里还睡得着。“咱们走后不久,周家的人就也闹了起来。这会儿刚走,我瞅着他们身上都有伤,怕是二娘她们也伤得不轻。”
“那也是他们自找的,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沈余氏跟周家那一伙人,都是一丘之貉,这都算便宜他们了。月惊华抬头头也不抬的说,盯着手里的银子犯起了难:“小婉跟瑾安他们刚回来了,这铺盖,碗筷这些东西,都得再添一些了。还有米面,肉食样样都少不了。”
光这些东西就是一大笔的开销,更别说还有医药费等等,想想就觉得头大。“我瞅着他们两兄妹,身子骨都很单薄,必须得好好补补才行。特别是小婉,那苍白的脸色,看着就让人揪心。等到她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得替她抓几副调理身子的药,再配上药食辅之,希望能尽快调理过来吧。”
沈瑾钰听着她说了这么多,却唯独没有替自己打算,目光落在了她手里的碎银子上面,不由得就问:“你手上真有嫁妆单子?”
月惊华正在为钱发愁,冷不丁听到他这话,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
“我是问你手上真有嫁妆单子?”
沈瑾钰也急,一字一句的将方才他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没有啊。”
月惊华耸了耸肩,笑的眼睛都眯在了一起。她手里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便是有也不清楚在哪里放着。之所以会那样说,就是为了吓唬沈余氏等人,让他们自乱阵脚。沈瑾钰捏着针线的手顿了一下,怔怔的看着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月惊华。“你可知若是二娘她们不上当,闹到官府去会发生什么事情?”
一旦此事闹上公堂,月惊华便会因为没有证据,而被以诬告,扰乱公堂秩序的罪名重打三十大板。沈余氏等人也可以以不孝,诬陷长辈的罪名上告。数罪并罚,不死也得在牢里待很长一段时间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而且还追回了一部分钱财,月惊华同他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再说了二娘她们亏心事做多了,本就心虚,哪里敢真闹到公堂上去。”
“……”见她说的这般轻巧,全然不知如果此事被拆穿的话,将会给她自己带来多大的祸事,沈瑾钰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了。良久之后,才缓缓的道:“今日之事多谢你了,谢谢你愿意护着思婉跟瑾安!”
他声音很轻柔,还带着丝丝暖意。月惊华听得耳朵痒痒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连连摆手不好意思的笑笑。“咱们都是一家人,还说这些客套话作甚?”
至少在治好他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了,都是要一起生活的。沈瑾钰心中一暖,怔怔的看着她娇俏的笑颜。手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她的小脑袋上面,轻轻的揉了揉。并未告诉她,便是真的闹上公堂,他也定会保她安然无恙。月惊华一抬头,就对上了他那双温柔的眸子。深邃的瞳孔,有着极强的感染力,让人莫名的心颤。月惊华的心跳也随之加快,胸口好似有只小鹿在乱撞一般,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后面。就那么呆愣楞的看着他,全然忘记了反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忙后退一步,岔开了话题:“小婉将药喝了没?”
“已经喝过了,也都涂了药,这会儿都睡下了。”
沈瑾钰面色也微微有些不自然,说完就继续缝起了被子。“那就好!”
月惊华点头,表示理解。喝了药本就容易犯困,两个孩子也都被沈余氏她们吓得不轻,又满身伤痕,是得好好的歇一歇了。想到沈思婉的药,月惊华就想起前两日,被野猪吓得跌到山沟里的吴村医。“吴大叔他怎么样了?”
“怕是不行了!”
沈瑾钰面色微变,惋惜的叹了口气道:“方才我去取药的时候,看到栓子他外袍下罩着丧服。”
“怎么会这样?”
月惊华的心一下子就揪在了一起,别人不清楚,吴大叔的伤势,她是再清楚不过的。按理来说,只要用心养护,按时服药,应该就没事了,怎么会恶化的这么严重。“你可有见到吴大叔,他现在……”“没!”
沈瑾钰摇了摇头,想到吴栓子,那仇视的目光,总觉得有些不安。“我并未见到吴大叔跟吴大娘,是栓子他帮我去的药。”
“这样啊!”
月惊华叹气,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虽然说她同吴大叔并没有多少交集。但同为治病救人的大夫,还是忍不住替他惋惜。吴大叔那么好的一个人,又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这么走了,那以后吴家这日子可怎么过啊。“我去吴大叔家一趟!”
说完,也不管沈瑾钰是何反应,跳下床榻,就一头扎进了夜色里。待到沈瑾钰闻声,人早已经跑没影了,只剩下了一堆铜板,和冰冷的屋子。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屋子,又瞅了瞅漆黑的夜色。沈瑾钰又是一阵惆怅,这怎么就跑了?天都黑了,还跑的这么快。这要是摔着了,可如何是好啊?看来,是得多准备几个灯笼了。月惊华哪里知道沈瑾钰的想法,满脑子都是吴大叔的伤势,出了屋门,就一路狂奔,撒丫子的朝着吴大娘家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