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您请的人来了!”
牡丹姑娘低声道。那人缓缓的坐了起来,这一回更像是麻杆了。露在华服外面的手掌,显得很吃力,指尖微微弯曲,就好像是失去了生命力的枯树枝一般。在他身旁服侍的几个女子,犹如无骨一般,靠在软榻上。更有大胆的,直接侧卧在了,那人的怀里。巧笑嫣然,曼妙的身姿令人浮想联翩。“你便是怀玉请来的……大夫?”
他口中的怀玉便是褚修远的字了。月惊华不语,抿唇看着眼前这令人面红耳赤的一幕,嘴角几不可见的微微动了两下。那人推开了怀里的女子,饶有趣味的盯着月惊华,浑浊的眼球里多了一丝玩味。“在下李承轩,既然来了就诊脉吧!”
“我治不了,李公子另请高明吧!”
月惊华皱起了眉头,这人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看上去却似垂眸的老人一般,没有半丝生气。那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模样,特别是那玩味的眼神,更是让人上火。“怀玉说你能治!”
李承轩有气无力的道,平静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情绪变化。就好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那是以前!”
月惊华摆了摆手:“以前能治,现在会手痒!”
“为何?”
李承轩下意识的问,深陷的眼窝,越发的深沉。“看到那些个不好好珍惜生命,浪费光阴的,会忍不住想要帮他一把。特别是那种纵声犬马的好色之徒,更有甚之!”
“你竟敢说本公子是好色之徒?”
月惊华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直摇头,冷声道:“从进门起,李公子的目光便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我,不是好色之徒又是什么?我这人不喜欢被人用不礼貌的目光盯着,特别是如公子这般,会手痒,想动手!”
李承轩神色一变,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同他说话。随即想到了什么,抬起的手,又缓缓的放了下去。身旁的几个女子,更是忘了反应,怔怔的看着月惊华,脑子里一片空白。站在月惊华身旁的牡丹姑娘先反应过来,也是冷汗连连,连忙道:“大夫误会了,我家爷不是那个意思。”
也不好再称呼月惊华夫人了,尊称大夫。月惊华:“……”那是什么意思?“是在下唐突了,还请大夫海涵!”
李承轩低声道,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同身旁伺候的几人使了一个眼色。几人连忙起身,退了出去。李承轩又道:“还请大夫替在下看诊!”
语气诚恳了不少。月惊华的神色这才微微缓和了一些,上前两步。一番察言观色之后,指尖搭在了他的手腕上,替他诊起了脉。一旁看着的牡丹姑娘,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紧紧的盯着月惊华诊脉的手,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许久之后,月惊华才放开了李承轩的手。“应是先天性,心脉堵塞诱发的冠状动脉硬化。”
牡丹姑娘抿唇,偷偷的看了其一眼,又急忙低下了头。李承轩却是神色平平,好像早就知道了诊断结果一般。月惊华接着又道:“观公子的面相,及脉象看来。公子的病症应是母体受损,早产引发的不足!”
这一回,就连李承轩也不由得多看了月惊华两眼。这些年来,延请名医无数。诊出病症的很多,但如此细致,能准确的说出病因的倒是少之又少。女大夫更是绝无仅有。不过也只是多看了她两眼,眼神又慢慢的暗淡了下来。牡丹姑娘连忙上前,急急的问:“依大夫您的诊断,我家爷该如何用药?”
月惊华微微思索了一番,便将拟好的药方递了过去。“按方抓药,各熬一副。再以针灸之术,催动药效发挥即可。”
至于接下来的治疗过程,就得慢慢来了!李承轩粗略的看了药方一眼,有川穹、丹参、红花……不免眉头微微皱起,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同侯着的牡丹姑娘道:“去煎药吧!”
“我的意思是,让他去煎药!”
月惊华低声提醒。李承轩:“……”秒变脸,这分明就是变着法子,整他啊!随侍丫鬟那么多,就是轮也轮不到他自己个煎药啊!就连拿着药方的牡丹姑娘,也傻眼了。她家爷生来尊贵,怎可做这等下人做的事情。这要是被老爷夫人知道了,还不扒了她这一身皮。连忙干笑着道:“还是奴婢来吧,大夫您稍等片刻,药马上就好!”
“慢着!”
月惊华出声拦住了她,眉头轻轻皱起,这怎么就听不懂啊,低声道:“这药必须他自己抓,自己煎才有效!”
“啊?”
牡丹姑娘傻眼了,还是头一次听说药要自己抓,自己煎才有效,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你确定?”
李承轩压着嗓子道,语气中多了一丝怒意。连带着喘息声,也变得重了起来。“当然。”
月惊华重重的点了点头,看他这副吃了火药的模样,想了想又在药方中加入了黄连、穿心莲等清热解毒的药。“李公子心脉受损,导致经年体弱多病。因此不得不大量服用各种名贵珍稀药材,缓解病痛。但这也间接的使你体内阳火过盛,阴气郁结。那些药材的药效,在你体内不断的堆积,导致身体日渐亏损,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虚不受补。再加上你平日里,醉心于吃喝享乐,只顾当下。所以才会变成,现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若不加以干预的话,别说二十五了,怕是年都过不了,就得嗝屁!“可是御医也说,要我家爷安心静养,戒急戒躁,切莫多心啊!”
牡丹姑娘犹豫着道。月惊华敏锐的抓住了御医两个字,抬眸看了李承轩一眼,接着说:“安心静养,戒急戒躁的意思是,让其放松心神,安心养病!而不是像养金丝雀一样,将人关在密不透风的屋子里,长年不见天日!”
还整那么多的女人,环绕在其身旁,是生怕人死得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