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回温的一颗心,又渐渐冷却下去。或许能够配得起他身旁那个位置的人,也从来都不是她司俏吧。小唐收到了司俏受伤住院的消息,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担心。她压根没想到,不过是跟杜凌天合伙起来让她去参加个晚会,怎么会演变成受伤住院呢?她急匆匆的在电话里关切的问着来龙去脉,却被司俏三言两语搪塞了过去。“好啦,没什么,就是不小心磕着了,这几天的料你暂时先跟着,等我出院了再详细说。”
司俏看着自己形同残废的手,虽然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心悸。怎么就不小心弄成这样了呢?小唐还想坚持,但知道她现在状态一定很不好,也有些心疼:“那行,你好好养着,公司的事有我的,你不用挂心。要是想见我了,我就立马赶过去。”
小姐妹又相互侃了几句便收了线。司南已经回去了,学校还有些事情。肖安然倚在门口,看着稍微有些笑脸的司俏,神情似乎有些犹疑。司俏一眼便看出来了,她好奇的朝他努了努嘴,“怎么,有话要说么?”
肖安然默不作声的踱到她床边站定,才缓缓说出口:“凌天说现在过来看你。”
原本还泛着笑意的脸庞瞬间阴霾。这个名字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将她的心房轰垮。“他来做什么。”
司俏低下头去,看不清表情。是来看看我有多狼狈,还是想来奚落我,离开他就过不好这一生。书上曾说,你有多久没笑过,以至于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把眼泪都笑出来,可是这些泪,是苦,是甜,是酸,其中滋味只有你自己知道。司俏想把自己悲伤的情绪都掩藏好,可是藏在哪,都容易被看出来。她本不是那样善于伪装的人。“我好累,不想见他。”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可不可以。”
事实上,是她根本还没有做好面对他的准备。人非草木,却也不想轻易再被摆布。曾经的曾经都已经过去了许久,她早已不想再去犯那些犯过的错。肖安然的眼神晃了晃,眼前低着脑袋的那个身影,看上去很无助。可是自己又能帮到她什么。“司俏,这世上没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你跟他之间,还是解释清楚的好。”
他说的云淡风轻,却不知道她心里有多为难。要是一早能说清楚,还能是这副模样?杜凌天和白绫已经到了医院楼下,进电梯前,杜凌天转身看了看白绫,说:“不如,你在楼下等我吧。”
白绫愣愣,心里骤然发冷,却还是要保持微笑,“嗯?为什么?我也很担心司小姐呢,你看,我还特地给她带了些日用品,这次是突发意外,她一定还没来得及收拾。”
说完,她扬了扬手中有些大的手袋。杜凌天咽了咽口水,也没好再说什么,毕竟这些举动看上去都带了些许诚心。当他们来到病房门口,指尖搭在门把手上,却始终没有按下去的勇气。来之前在电话里已经听肖安然说了,司俏已经醒了过来,精神还算不错的。于是他才一颗心急匆匆的想要过来看看。可当真的到了这里时,却又怯了步。一旁的白绫疑惑的咦了一声,“杜总,怎么不进去呀?”
说完,纤长的手指触上门把手,用力一按,杜凌天的不字还没完全出口,门就已经打开了。两个人的身影挨得有些近,白绫的笑意有些浓。司俏将将抬起头,就看见了这一幕。果然,他不是来看我的,是来害我的。一只手废了还不够,他想要将我整个人摧毁。白绫率先走了进来,笑着将手中的手袋递给张阿姨:“这是给司小姐准备的日常用品,若还有什么需要的就直接跟我说。”
说完,又绕到床边,笑得真诚:“司小姐,好些吗?你看你,怎么伤得这样重,定要好好恢复呀。”
看在司俏眼里,她分明是在说,你永远也好不了了。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想打也没那个力气了。司俏含糊的说了声谢,便连眼也不想抬一下了。可是门外踱着犹疑的步子走进来的那个人,她还是忍不住抬头去看。冰镇的空气,仿佛正在冻结他俩之间的距离。杜凌天也看着半坐起身子的司俏,她的脸色还是没有恢复光彩。他想说什么,最后出口时却成了:“那个,医生有没有来检查多伤。”
司俏眼神一跳,她想要的不是这种关心。肖安然却以为这句话是在问他,靠在墙上的身子忽然一震站了个直:“啊,来了来了,说按时吃药上药就好。”
杜凌天心里不禁叹气,谁要你多嘴的。不过听到没什么大碍,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尴尬就这么一直蔓延着,除了那两个脸色僵硬的人以外,其他人都隐约感到有些不自在。“那什么,你们还没吃饭吧,走,我请你们吃个饭吧。”
肖安然招呼着白绫和张阿姨,而杜凌天却一动不动。白绫心想那感情好,反正不让他俩待在一起,怎样都行,于是很爽快的跟着肖安然走出去,却见杜凌天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回头问道:“杜总?去吃饭了。”
“我不饿。你们去。”
他眼神丝毫不挪一下。白绫还想再说什么,却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瞬间整个病房里只剩下他和司俏两个人。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觉得有些吵杂。“为什么要去喝酒。”
杜凌天一直站在床尾,从进来到现在,他都一直站在那里,因为他觉得,这个位置离她不远也不近。却正好合适。这个憋了一天的问题一直在他脑海里荡来荡去,要是不问个清楚,恐怕他还是会继续睡不着吧。司俏一直低垂着脑袋,偶尔抬起来看他一眼,听到这句话时,心里不禁责怪一句明知故问,嘴上却倔强得很。“就是想喝了,也没有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