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凌天,你怎么来了。”
他稍微走近,语气里没有太生分。杜凌天却不这么想,他瞄了肖安然一眼,仿佛明白了什么,脸色不大好,先前想说的话也都憋了下去。“只是来看看。”
说完转身就推门出去了。留下几张莫名其妙的脸。当然,除了司俏。司南接过她手里的袋子,问了声:“姐,没事吧?”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姐姐是为什么受伤住进医院的。所以他有些怕。那个人的一再出现,会不会将他姐姐拖入万劫不复之境地。司俏勉强笑笑,摇了摇头说没有。想了想,她抬头冲肖安然说:“安然,我想暂时搬出去,跟司南。”
肖安然摸了摸脑袋:“啊?你要搬到哪里去?”
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了,他疑惑,原来那个地方不是住得好好的么。司俏顿了顿,“总之就是暂时换个地方静静,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噢,他恍然大悟。“行,需要我帮忙么?”
她摇摇头,麻烦他的地方太多了,一次又一次,他都毫无怨言,可是自己却总也过意不去。“不用,我自己能搞定,只是跟你说一声。”
她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提在手上,却有些沉甸甸的。肖安然知道她自己决定的事情,很难再说服她改变主意,不过这段时间她遇上的烦心事也够多的,也好,换个地方,换一种开始,或许能让心好过一些。司俏带着司南从原来的公寓里搬了出来。可是一时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段和房子,就只好先在公司附近的小旅馆租下个日租房。她手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伤疤也不再那么触目惊心的,只是影影约约还能看到一些曲线。轻微的日常活动已经没什么大碍,但是如果提一些稍重的东西,还是会痛。小唐为了让她好好将伤养好养透,近来都不让她出去跑新闻,只是待在公司里,整理一下前线地上来的稿件。然而,关于杜凌天的新闻从来没断绝过。比如哪个哪个女星又被拍到密会杜凌天待嫁豪门啦,哪个哪个名媛又跟杜凌天走得很近啦。总之这样的桃色新闻经常能送到司俏手里,然后忍着不知道从哪来的疼痛整理好发表出来。前线的娱记是新来的,并不知道司俏和杜凌天的过往,小唐忙起来也顾不得一一看过。于是这些稿件,就直接送到了司俏眼前。每个新闻都说得有理有据,照片也都有,虽然模糊,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熟悉的面孔。她也只有自己有苦自己咽的份。就算难过,就算痛心,那又如何?跟报纸上报道的那些女主角比,自己的分量有多重,又不是不知道。一早就清楚,只不过还是会难受罢了。已经过去了一周,似乎生活也恢复了原有的平静。这天,刚把所有稿件都处理完,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还要回去给司南准备晚饭。随意收拾了一下桌面,跟加班的同事的打了个招呼,便匆匆打了个车回了小旅馆。她丝毫没有留意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影子。司南出去买水果去了。司俏刚熬好肉粥,尝了尝味道正好,于是盖上盖子,打算再煲一会儿。门外传来咚咚的声音。心里疑惑了一声,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是不是忘带钱了?于是不做多想,心情明朗的开了门。笑脸在那一瞬迅速消散。她下意识要将门关上,却抵不过那只强而有力的手。杜凌天硬是挤进了这个简陋的一室一厅。明亮的双眼打量了一番屋子后,瞬间蒙上一团阴影。“俏俏,你怎么搬来这种地方。”
他所有的内疚和自责一下子涌入心田。如果是因为自己导致她落入现在这样的处境,那,该怎么还。司俏一直以来藏得很好的委屈全都被翻了一出,一丝不剩。可是她还是强忍着,不愿展露自己的软弱。“你来干什么。不管我怎样,都跟你无关。”
她背过身去不愿看他,只是想掩饰一下眼中的酸涩。杜凌天将门关上。他感觉好久没有这样好好的看看她。“俏俏,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他走近她的背影,双手有些局促。想触碰,却又害怕她躲闪。司俏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戳中心房,原来一直以来,自己就是在等这句话。可是现在他说了,又该如何回应他。有,还是没有。“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她的背影有些萧瑟,坚强了许久,还是轻而易举就被击败。他再也忍不住,上前从背后环住她,果不其然,她使劲挣脱开了。但是他仍不罢休,用力拽着她的胳膊往回一搂,将她实实圈在怀里。语气有些不忍,但不说他又不痛快。“我错了。俏俏。我真的错了。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一天见不到你,连呼吸都会变痛。”
他将头埋进她的长发里,肆意吮吸着只属于她的香气。也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被这样深爱的气息所围绕了。司俏的双肩不由得一颤。心窝子仿佛被用力戳了一刀。杜凌天闭上眼,有些沉醉的将脑袋搭在她颈窝,轻声细语的说着这几天来自己过的多苍白。他说他夜夜要赖以酒精才能入眠,可是眼睛一闭上,就全是她的影子,笑的,哭的,生气的,开心的。就好像活生生的在他眼前。可是一睁眼,却有空荡荡一片。他说每每到夜深人静时,耳边就全是她的声音,可是正要回应时,却又什么都听不到了。司俏咬紧了牙,其实她又何尝不是被这样的痛苦折磨了好久好久。她双眼一闭,一颗滚烫的泪水终于滑落。双手一拂,还是挣脱开了那个怀抱。她本想就这样原谅,可是内心深处,还是怨的。她怨他的无情,怨他的不懂,怨他迟来的醒悟。世上很多事,不宜迟。“你现在还来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之间,早就整理干净了。”
她始终背对着他,不是不愿面对,只是缺一些勇气。杜凌天的眉头深深揪在一起,他道了歉,认了错,为什么她还是不肯原谅自己。“什么整理干净!谁允许了!”
他一把又拉过她:“俏俏,从前你说断就断,现在,我不信你还会如此!难道你的心是铁做的么?你难道感受不到一点的我情意么?!”
他明明已经将自己所有的情感一股脑都倾泻了个干净,可是她为什么就是不愿软下语气,甚至看都不看一眼。